('甫一出来,就被京郊的一阵邪风吹得迷了眼。马上过年了,燕京冬天冷的要命,树枝都枯桠桠的支棱着干细的腿脚。天色黯淡,西北风在这远郊的地方一刮起来,就会裹挟一阵飞沙走砾,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地扑到人的身上脸上,扇人耳刮子似的癫狂。苏玉尘就被这风吹得睁不开眼,她手覆在进了沙尘的眼睛上,站在那里不能动弹,只是低着头,长发低垂,任发丝遮蔽了脸颊。突然,她手腕被人拉住。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走。”走?苏玉尘没有反应过来,脚步就被扯動,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向,朝另一个方向奔去。那人扯着她走得又快又急,苏玉尘眯缝着眼睛,看见了一个高挑的背影。那波浪长发蓬松地垂坠在肩头背脊,随着快步走跃动飘逸。发丝间的幽香淡淡溢出,飘洒在苏玉尘鼻尖。味道很熟悉,是那天夜里手指插入茂密发丝时候緾在指尖的幽香,也是垂在雪白肩头满溢体香的朦胧缱绻。她认得这个淡淡香气,背影自然也再熟悉不过。只是走在前面那个人,脚步很快,肉眼可见有点火气大。“沈雾?!”苏玉尘发现拉着自己往前走的人竟然是沈雾。她止住脚步,自然也扯住了沈雾。“我们去哪儿?”她被风迷了眼,细碎砂石在眼睛里滚了一圈。顿时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沈雾站在那里,定定看着苏玉尘。在看见那流下的泪水,眉头立时蹙了起来。“你哭什么,”看沈雾口型好像飚了句消音词,同时再度拉起她的手:“走,让她哭。”“干……干嘛呀?”苏玉尘被拉着踉跄前行了两步。沈雾头也不回地:“去把场子找回来。”“啊!找什么场子?”“我没事……”“啊,不是,我真的没哭……”苏玉尘急的有点抽抽噎噎,吸了吸鼻子,恍若哭腔。沈雾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她这才慢下脚步,最后站定,回过头看着眼眶红红的苏玉尘。“我又没瞎,你哭没哭我看不出来吗?”话虽然说得不怎么留情,但是说到后半句语气却越来越软。随后抬起手,轻轻拭去苏玉尘眼角眼泪的时候,动作轻柔的像是爱抚什么易碎品。虽然苏玉尘糙惯了,但对于这样的轻柔抚摸,心底着实强烈震撼了一瞬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里有人欺负你,非要让我从别人嘴里知道,去翻直播才看见你的遭遇?”沈雾有点埋怨,手指还停留在苏玉尘脸上。外面的风很凉,一片萧索,沈雾的指尖却是温暖的。抚在脸上,皮肤接触的地方,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苏玉尘那会竟然跑神地想——该不会又是冬天的静电吧?直到沈雾的声音再度压过远处呼啸的寒风,被哈气裹挟着吐露出来——“傻瓜,你可以直接向我求助。”这一刻,苏玉尘心底暖意漫上来,像是数九寒天里汩汩冒出的温泉水,冲淡了严寒的萧索寒意。以她的三观,在和沈雾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是断然不会放任这样暧|昧的行为发生。但今天她突然就想贪婪一回,冬日天寒,实在让人眷恋那指尖的温度。而且有人关心,感觉真的不赖。她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耸耸肩:“这不是解决了吗?”“我还得了个别人抢破头都拿不到的角色,这杯水没有白泼。”那笑容很灿烂,灿烂到沈雾气消了大半,只能无奈地摇头,还“呵”了一声。这一声里带着妥协,还有不太明显的宠溺。这两人,顶着暗沉沉的冬日天色。但却是彼此的一抹亮色。沈雾发丝被风略扬乱了几缕,她轻启嘴唇。“你还挺开心的……但我不开心。”“哎呀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就挺开心的,所以开心一点嘛~”苏玉尘微笑着望向沈雾,甜甜的,像是个人形大白兔奶糖。片刻,沈雾开口,一字一顿:“必须泼回去。”苏玉尘觉得自己要是漫画小人,此刻额角一定有一滴巨大的汗珠。她还在笑,只是有点头痛。出言哄:“真的不要啦,我拿到了她的角色,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既然我已经得到了胜利,又怎么能和她一样,做自己都厌恶的事情。”沈雾终于把覆在苏玉尘脸颊上的手指蜷了起来,没放下,很快又拇指食指猛地一捏。有点儿泄愤嫌疑地捏起一大块脸颊皮肉,还往外一提。苏玉尘的那白皙的肌肤被捏起来,弹性很好的样子。“笨蛋,以后有事记得要和我说,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把你和你女儿一起丢大马路上去。”“……”苏玉尘愣了一下,都没顾上说脸被捏疼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老婆在埋怨另一半。——等等,女儿,该不会是说一块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