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中厨西厨都是她最常待的地方,餐厅她看一眼都忍不住自己笑自己。‘沈董,苏老板都自己戳自己一年了,您就可怜可怜她吧。’主卧里有沈檀心第一次给她吸草莓的记忆,还被她发现了,说起来她到现在都没问过沈檀心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沈檀心那方面实在令人脸红……‘所以你其实是一只长颈鹿吗?哈哈哈反射弧真的好长……’宋溪午嘴角噙着一缕笑意,不知不觉走到红酒区,之前在视频电话里看到的空酒柜现在依然是空的。她下意识用指尖触摸眼前的实木柜体,那会儿她想买走,沈檀心估计在气头上,没搭理她。视线下移,宋溪午的视线凝住。在酒柜边柱上赫然镌刻着一串花体鎏金英文。翻译成中文为:赠予我亲爱未婚妻宋小姐,饮酒要适度~落款时间是三年前,也就是她硬把沈檀心甩掉那年。宋溪午愈看愈近,忍不住额头抵着酒柜,闭眼强忍两眼酸热。门口传来沈檀心瞳孔解锁的声音,宋溪午用手掌沾了下眼角,转身去到门口。她照旧蹲下来给沈檀心换鞋,沈檀心这次没有躲开,像从前一样适应。宋溪午给沈檀心换好鞋,却没有站起来,沈檀心刚在诊疗室跪在她两腿之间的画面涌上脑海,她低头垂眸,嘴唇紧抿,一如十八岁那天晚上从拉吧回来。“我不是个东西,檀心,哪怕没有情感层面的东西你也对我恩重如山,我却逼你折磨你。”宋溪午仰头,望着同样两眼泪光的沈檀心,望着她从那场宿醉里一直未醒的梦,这个没救世界里唯一的天光,她摘下手上的婚戒,放进右手手心,含泪还给沈檀心,抱歉的低喃:“婚戒是我从墓地偷的。我不该道德绑架你,这次我尊重你的选择。”这场梦终于醒了,宋溪午感到整个人一轻,这三年经久不息的痛觉竟随之飘然消失,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空冷。对方现在圆满自洽,已经不再需要她做什么,这样强大的一个女人,往后无论一个人还是和谁在一起,想必都不缺创造幸福的能力。至于她……她也才发现原来痛苦和激情一样有寿命,也会消亡,像宋老那样无儿无女无妻无家的在商会过一辈子也是一种活法,她还能看到沈檀心幸福,那她没理由不接受这个结局。她是这世上恩将仇报第一人,死有余辜,生有余罪,这是罪人应得的下场。沈檀心从她手心里拿走戒指,握在手中。仿佛闹剧落幕,一切尘埃落定。“苏喜……”宋溪午低着头,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再次抬头看向沈檀心,“你叫我什么?”沈檀心眼中水光滑动,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紧接着她腰背一紧,周身紧紧围绕着温软,她就这么投入沈檀心怀里,两眼茫然。“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是我把自己困在思维的牢笼里,看不清自己真心,多亏你的锲而不舍才救我出来,放我自由。谢谢你。”宋溪午有些呆的睁着双眼,怀疑自己在国外呆太久听不太懂中文,明明听到了,大脑却只能处理第一句,她说从来没停止爱我?像心脏猛遭除颤器电击,浑身一瞬间热血奔流,每根血管里都喧嚣着狂喜。足有数秒,宋溪午一句话也说不出,后知后觉才发现抱着自己的沈檀心双臂越来越紧,居然极眷恋的把脸埋在她肩上。浓重的酸涩涌上宋溪午心口,她怀疑自己产生幻听了,脑中带着强烈的疑问,开口已经变得小心翼翼,“我,没有听懂,檀心……”肩上湿热一片,紧接着她听见沈檀心哭着回应她。“我爱你,宋溪午,我一直都爱着你。当初我明知是误会却放弃你,出国丢下你两年,明明在意你找了新女友非要骗自己不在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刻薄,狭隘,极度自恋,我真的很抱歉让你面对了这样一个我。”“别这么说檀心!”宋溪午急忙回抱沈檀心,依然像大脑震的一片空白,只能听懂第一句,沈檀心说还爱她?一直?但她不能听沈檀心这样骂她自己,手掌慌忙覆上沈檀心的后脑一下下轻抚,“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眼瞎认错人!我欺负你……”“宝宝。你给我机会弥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温柔珍惜的对待我们的感情,也诚实的对待我自己。”沈檀心在她肩头哭着柔声说。宋溪午又是只能听见第一句,又哭又笑。她叫我宝宝。她叫我宝宝!威严凌厉的宋家主理人一瞬间哭成孩子,心里只一遍遍重复:她叫我宝宝,她都三年多没叫我宝宝了!宋溪午光哭不吱声,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有人忍不住停顿片刻,小声嘀咕:“你倒是……答应啊。”宋溪午感觉自己已经哭得很丢人了,自知一开口很可能哇一声更炸裂,尽力保持沉默,而后就听见沈檀心语气转重,像暴风雨前隐带寒意一缕凉风,“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宝宝状态的宋溪午在这句明目张胆的威胁里清醒一瞬,睁圆双目,偷瞟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她发现好像每次自己变得讲道理起来,沈檀心就会开始蛮不讲理,上回把她办公室砸的稀碎,装修团队来看都咂舌,问是几个人砸的……好像一切都在微妙而神圣的平衡里,感情的事恐怕是不能太讲道理。宋溪午侧过脸蹭了蹭沈檀心的头发,软声说沈檀心耳语着,“沈董有的是手段,苏某万万不敢跟沈董对着干。”她心里猛开一朵又一朵花,灿灿一片,滚烫绚烂。怀里的人更紧地将她拥住,这一瞬宋溪午感觉简直幸福的不真实,恍若美梦,说来也许是上天的惩罚,这三年她连做梦都没做过这么好的,宋溪午把自己的食指指背塞进两齿之间咬下去。痛的,没醒。于是她更大力咬下去,几秒就尝到浓重血腥味,红线从其余几根手指淌下去,真不是做梦!红着眼满脸泪水的女人忽然咧着染血的唇笑起来,刻意不发出任何声音,画面显得十分癫狂诡异。宋溪午极温柔地推开沈檀心,声音里笑着,“我去趟洗手间檀心。”沈檀心应着声,转头看了眼宋溪午的背影,宋溪午快步去到洗手间关紧门。情绪上过大的起伏,无论是悲是喜都是需要缓和的,沈檀心自然能理解宋溪午需要一个人待会儿。之后两个人在哪里住沈檀心还没想好,打算问过宋溪午再决定。普罗旺斯公馆暂时是肯定不能住,老妈对宋溪午意见很大。沈檀心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电话让生活秘书派车去普罗旺斯公馆接服务自己的那支帮佣团队,顺便简单打包一些日常用品过来。洗手间,锁好房门的独自空间里,人想要怎么释放情绪都是被允许的,可以站着哭坐着哭跪着哭躺在地上打滚,什么崩溃炸裂的表情都可以有。宋溪午最后躺在微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胸腔大幅度上下起伏着像个溺水刚捞上岸的人,一手遮眼,染血的唇似哭似笑似大喊,一声一声用力喊得额角青筋都爆出来,没有声响,却足以骂出所有的委屈。这委屈是没法给任何人说的,可情绪一视同仁,它不会因为谁委屈谁活该就不折磨谁。宋溪午在地上哭着摇头发笑,看起来凄惨,但沈檀心方才给她的温柔是那么强力而坚定,像温山软水棉花云,柔软安定地捧着她的心,让她这次再痛喊也不会坠落下去。宋溪午愈发甜笑起来,眼里还模糊着泪水,躺在地上给沈檀心发消息。【老婆……那我的戒指呢?】沈檀心不知道在外面干嘛,过了一会儿才回。【那我的戒指呢?】宋溪午笑看这消息,平躺在地面,笑容安详的像直接死了。平复过一阵后宋溪午起身洗脸,收拾好自己整个人,踏出洗手间看到沈檀心的时候还是有种虚晃的不真实感。她快步上前跃上沙发,把沈檀心从沙发上捞起来紧紧箍在怀里,声音愈发软弱不堪:“你不可以反悔檀心,你要是这么给我大起大落的,我活不成的。”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轻缓的揉着她的脑袋,女人带着潮湿哭意的声音在她耳边笃定的发誓。“我死不悔改。”宋溪午|苏喜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失声痛哭,把头扎进沈檀心颈窝里,死死抱住,沈檀心身上花草林木般的香气令她感到安定,久违的熟稔将她穿透,“我好想你!檀心,我好想你……”无数个求死不能的夜晚她哀求命运高抬贵手,心声震耳欲聋,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些话梦魇般充斥脑海,挥之不去。沈檀心是她的,这辈子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件事,宋溪午|苏喜摁紧沈檀心的后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