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一年内沈檀心就会失去kaz分公司重大事项一票否决权,安饶眉心微蹙,坐在沈檀心对面想了好一会儿。安饶之前作为有强大资方背景的空降总裁,在公司从来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可现在何书臣死了,她跟何翌、金黎没了共同敌人,关系就变得微妙,彼此利益牵绊也逐渐显露出来,待沈檀心资金完全回笼不再参与决策,她在kaz就会像个‘没娘的孩子’,说好听是总裁,其实只是给kaz打工的高级打工人,随时可能被以金黎为首的董事会炒鱿鱼。安饶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蹙眉看咖啡一眼,感觉比自己命还苦,“你走了我也不在那儿干了。”宋溪午在一旁听的后牙狠咬。安饶搅动咖啡,加糖。若是以前她可还要想法子再劝劝沈檀心,现在不了,戚明湘的出现让她发觉活着原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生活中很多美好的体验,原来是不需要花多少钱的。不上班啊?那可太好了。正好戚明湘在考公,还不确定去哪个城市,反正她无父无母,她离开kaz就可以跟着戚明湘走了,安饶这么想着,又喝了一口,感觉有点甜了。沈檀心点点头,安饶也这么乐意往后退是让她有几分意外的,随口问起安饶接下来的打算,那边黑椅上的人坐起来,笑了一声。两人同时朝宋溪午看去。那张浓丽英气的脸笑得不友善,眉峰如刀。“哎我说你俩是不是上厕所也手拉手?”安饶和沈檀心同时露出厌烦眼神,但因为说话的人是宋家大小姐,安饶只是厌烦两秒就收回视线。安饶唇线紧抿,沈檀心本想问的被打断,也没心情再问。“那你要减持的股份可以转让给我一些么?”安饶抬眸问沈檀心。以她的了解kaz确实是好公司,留些股份对她来说是份不菲的经济保障,她不需要再考虑别的投资,跟明湘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当然。”沈檀心说。安饶放轻声音,显得有些小心拘谨,“我想要百分之十。”宋溪午气笑了,安饶可以的,一边说不干了,一边要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够安饶自己进董事会了。“可以。”沈檀心仍是答应。宋溪午腾一声站起来,安饶朝她看去。宋溪午走到沈檀心身边,单手撑在沈檀心身后的真皮椅背上,未语先笑。“商会也一直在关注有潜力的软件公司,沈董慧眼如炬,投过的项目商会都很看好。”宋溪午伏低上半身,嗓音低柔,“沈董要出手的股份,商会很乐意接手。”沈檀心目不斜视,不说话。安饶以为两人是做给自己看的,微微垂了下眼睛,声音矮下去几度,“百分之七可以么?”宋溪午指节在办公桌上扣响,咚的一声,惹的安饶心中一顿。宋溪午眼睛仍是只看着沈檀心,声音含笑:“沈董出多少我要多少。”安饶不再说话,低头,脸色不大好看,正要起身,一直不说话的沈檀心开口了。“百分之十,你现在就回去安排财务跟律师。”安饶面色微顿,又看了宋溪午一眼。怎么这两人一个被窝还睡出两个想法呢?宋溪午摁在沈檀心椅背上的手施力攥紧,皮革被捏的咯吱作响,脸上仍是笑着的,“安总留步,咱们单独聊聊。”像忍无可忍地猎食动物最后一步扑向猎物,宋溪午刚上前一步,身后忽然传来沈檀心冷硬的声音。“安饶,宋小姐跟你没话聊,忙完就走吧,这儿没你事儿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安饶再意识不到宋溪午要找自己麻烦就是傻子了,安饶礼貌道别,提上包风一般快步离开。这股风里还带着马上就可以拿到股份的喜悦轻快。门被带上,偌大办公室里只剩宋溪午和沈檀心两个人。宋溪午背对沈檀心站着,胸口强烈起伏。沈檀心砸她办公室那场面,她此刻感同身受,她何止想砸了这间办公室,这栋大楼她都想给沈檀心炸了。想走,但想到一走那两人又要鬼混到一起,宋溪午胸腔简直要生生裂开,她转身怒奔向沈檀心,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逼视着,“为什么给她股份?为什么!”带着哭腔的质问喊出泪光,沈檀心就像没看见,眼神依然冰冷平静,“是卖。不是给。”宋溪午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睛猩红,又哭又笑的反问,“卖?那为什么不卖给我?”“为什么卖给你?”沈檀心平静的问,查看宋溪午眼里的愤怒,继续问:“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公是公,私是私,安饶好歹做了这么长时间kaz总裁,对kaz了如指掌,她拿股份董事会所有人都不会有异议,宋溪午一个局外人突然上kaz内部插一脚必然会引起其他股东不满。沈檀心不明白宋溪午怎么忽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变得如此幼稚,无理取闹。宋溪午蹙着眉,眸光颤动,不见脆弱,只有带恨意的笑,“女朋友?如果可以,你想要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吧?”沈檀心微怔。宋溪午颤声诘问:“你真的……对我有过真心么?”老板椅上的沈檀心像听到的不是中文,两眼茫然,像在看她,又像不在看她,像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她。痛觉足迟了三秒才猛烈席卷沈檀心的胸腔,像一场风暴,瞬间把所有关于苏喜的记忆都吞没,所有声音和画面都化作冷锐的刀子,在沈檀心内里千刀万剐,暴风骤雨般绵密落下。沈檀心脸色煞白,像把什么锋利冰冷的东西一点点从心口挤到喉咙,嗓音割地破碎不成调子,极为难听,“你他妈在说什么?”宋溪午闭眼承受着沈檀心的怒火,半晌,两个人有声无声的火焰都好像在寂静中烧到白热化,两人之间分明只隔了一张办公桌,却逐渐像遥隔银河,再也无法靠近。“怪我插足,破坏你们两个情比金坚,我……”沈檀心厉声打断她,“谁教你养成的把分手挂嘴边的习惯?”“你真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么沈檀心!”宋溪午同样厉声吼。沈檀心屏住一口气,忍耐着极度的痛觉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是,这人有病是真的,可这人说分手也是真的,正因如此,才让人摧心挠肝。沈檀心桌下攥紧双拳,掌心都快被指甲切出血,寂静中每一秒,她都感觉对方将要说出再也无法挽回的话,她好像每一秒都在完全失去苏喜一次。沈檀心率先溃败。“算我求你了……”沈檀心气若游丝,整个人堪堪坐在那里像要透明。“能不能别动不动说分手。”宋溪午闻言瞳孔微微放大,这一刻的震惊终于消弭掉她一些棱角,她也终于暴露出脆弱,声音亦有些艰涩。“那沈董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看在我进商会是为了你的份上,别再跟那个垃圾不小心‘碰见’?”沈檀心没有想到商会的工作会让苏喜如今情绪敏感到这个地步,可这归根结底是源于她当时的无能,她起身,心痛欲裂的抱住她记忆中最让她心疼的小姑娘,含泪道歉:“对不起……”她记忆中的人并没有回抱她,潮湿的质问声在她耳边响起,“能不能对得起?”沈檀心轻轻点头,心中暗自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苏喜从商会带出来,泛红的眼睛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下午忙完沈檀心跟着宋溪午回雍景名邸,车上一路宋溪午一言不发,回去大白天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喝酒。快到饭点了,宋溪午从书房出来一身酒气,手里掂两瓶喝剩下的拉菲,去到厨房,用来给沈檀心炖牛肉。正宗法餐做法,白葡萄酒用来做蓝纹奶酪青口贝,牛肉先煎然后用红葡萄酒炖,佐洋葱口蘑西芹。宋溪午没跟沈檀心一起吃,做完饭解了围裙就走,一夜未归。天蒙蒙亮,沈檀心听着闹钟,独自在卧室里醒来,窗帘未拉开的晦暗里,双人床余处的位置显得又空又凉,沈檀心睫帘低垂。某人现在大概能理解她当初‘离家出走’住到海边公寓的心情了。体检不能吃早饭,沈檀心起了个大早自己开车去一家私立医院,预约的是认识的医生朋友,一个随行人员也没带,全套孕前体检不到一小时结束,拿到报告,沈檀心安心*不少,驱车去往樾榕茶庄。宋溪午早上是被商会两个保镖架回雍景名邸的,喝的都走不了直道了,还非要闹着回家做早饭。进了家门宋溪午跌跌撞撞直奔厨房,一手扶着台面,另一只手掂着刀全凭肌肉记忆把豆腐切成文丝,两个保镖担心她把手切掉了,一左一右站在旁边盯着她切,比豆腐本人还紧张。住家阿姨看到了赶忙上前,“宋小姐,沈董很早就出门了,我那会儿才刚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