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指的显然是安饶。宋溪午放开沈檀心并扶沈檀心站稳,整理掉沈檀心衣裙上的褶皱,也擦掉她自己脸上的泪水,柔声嘱咐:“搬去我那住,再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风暴暂息,当晚,沈檀心被宋溪午带到雍景名邸。宋溪午的住处位于雍景名邸商住公寓的顶楼,楼顶带私人飞机停机坪,露台环绕无边泳池,因位置够高,私密性极佳,房子上下两层,六米挑高,近四百平。虽是公寓,但客厅尺度开敞阔落,近乎于独栋别墅,玄黑星云大理石辅以大量金属线条元素,实木墙面采用黑色钢琴烤漆,光可鉴人。空气中飘散英式古龙水香薰,类似于龙涎香混合杜松子酒的气味,清冽微苦,给人以若有若无的冷淡疏离。全屋无主灯、无摆件、无花卉,只采用经由世界顶尖设计师团队创作的全时段光影水体造景,未来感不以言表。宋溪午进门先蹲下给沈檀心把高跟鞋脱下来,换成柔软舒适的拖鞋,而后起身在手机视频电话里叮嘱手下,从熙都壹号打包行李时物品顺序不可以错,特别是护肤品。沈檀心平时用基因订制的护肤品,全套都一个牌子,包装高科技极简风都差不多,以前她摆错了沈檀心就容易用错,用错了老说她。沈檀心自己走进客厅,一言不发的靠坐在沙发上,脖颈完全交给沙发靠枕,整个人像刚被活扒了一层皮,憔悴不堪。视屏电话里扫过沈檀心家红酒区一面空酒柜,很新,宋溪午眼前一亮,让手下把视角转回去。那牌子的酒柜她早就想买,可惜厂家玩饥饿营销,她积分不够,之前在国外订购排队都排到十个月以后了,而且还只订到一个小酒柜,沈檀心房子里这个这么大的着实让她眼馋。她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丢了半条命的沈檀心,慢步走过去。本就轻的脚步,踩在大面积巴西牛皮地毯上更悄然,她坐在沈檀心身边揽住沈檀心的肩,语气柔和轻快,带了些缓和两人关系的意图。“檀心,你熙都壹号的红酒柜能先卖给我么?反正你以后也在这儿住,咱们一块儿用。”沈檀心疲惫的闭着眼,半晌不言语。宋溪午吃了瘪,闭了会儿唇,看着沈檀心苍白的侧脸,用鼻尖蹭蹭沈檀心耳边的头发,声音轻软,“你不喜欢这儿?”沈檀心仍是闭着眼。宋溪午眸色渐沉,自己这里是比不上松谧御园和熙都壹号,但安饶在云臻华府那套房,一百多平沈檀心都乐意住!良久,沈檀心唇瓣微启。“没植物。”沈檀心一出声宋溪午顿时安心不少,只要沈檀心还愿意理她就行,看到人在自己怀里,她心口泛起缕缕甜意,柔声哄着沈檀心。“我在樾榕茶庄还有套合院,那边宽敞的多,环境也好一些,不过这段时间在收拾入户温泉的管道,还不方便住人。先在这儿将就一下好不好?”沈檀心这次没理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浑身似放松又似瘫软,宋溪午抱着沈檀心轻轻的吻了吻脸颊,不再言语。沈檀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睡半醒中有人将她抱上床,躺在她身边,盖上被子。她梦见星光岛出事的那个晚上,她提着一把枪,不是能致人假死的药物,是真枪。这次她一枪打死了苏喜,浑身猛地一抖,沈檀心从梦中惊醒,感觉到黑暗中身旁躺着女人,隐约有熟悉的浅淡香气,刚才那梦太真实,她心中惶悸不安,立即翻身爬起摁开床头灯去确认。宋溪午被沈檀心这番动静吵醒,一睁眼,沈檀心脸色有种憔悴的白,盯着她看,眼里满是绝望和陌生。静谧凌晨,两人视线无言交汇,有人泣不成声。宋溪午在黑暗中听着那女人哭,眼中暗色越来越冷,半晌,嘴角细微牵动,似笑非笑,“不习惯?”习惯了躺在你从床上的人是安饶,今晚却是我?这话宋溪午放在心里,恨意却难压的浮上了眼底。她伸手,拂弄沈檀心垂落下来的长发,牵到颈后,手掌也停留在那里,轻轻揉捏按摩沈檀心的后颈。宋溪午唇畔微启,嗓音冷柔,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沈檀心的眼神细细梭巡眼前这张浓丽英气的脸上每一处细节,找这张脸与苏喜的相似之处。越寻觅,越绝望。宋溪午眼里划开一抹恨意冷然的笑,侧头狠狠吻住沈檀心,辗转深吻迅急而猛厉,摁着她后颈不容她有一丝抗拒,继而将人扑倒回被褥上,一只手便轻松掌控她两个手腕,抓起箍在她头顶。第55章 今天也很喜欢你,谁跟我抢宰了谁沈檀心眼角坠下一条水线,掉进鬓角。苏喜。我已经……快要认不出你了。……夜尽天明,太阳照常升起,沈檀心浑身酸软,累的像要散架,疲惫到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意识模糊中被人亲吻,等睡好已经上午十点。沈檀心起来冲过澡,换掉睡衣去餐厅。陌生的阿姨,陌生餐厅,以及坐在餐桌前正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看上去越来越陌生的昔日爱人。宋溪午见她起来,挂掉工作电话,打给室内装修设计师团队,让他们过来实地测量。早餐的味道倒是没有变,依然是熟悉的人做的,沈檀心垂眸安静进食,面前这一小碗鸡枞菌时蔬细面,像隆冬遮天蔽日的暴雪中,一只红彤彤、小小的炉,已然是沈檀心能汲取到唯一温暖。从入口到一口不剩的吃完,沈檀心都像魂不守舍,宋溪午和她说话就像一阵阵风从耳旁飘然而过,无法和她的思考发生反应,嘴巴也就不会回答。饭后她去到步入式衣帽间准备换外出的衣物,宋溪午跟了进来。好像没有什么意图,她从穿衣镜里看到宋溪午肌群线条若隐若现的冷白后背,也在换衣服。看起来比较休闲的一字领中袖,莨绸面料暗光里也黑亮悦目,下搭同色日式直筒长裙,剪裁极简,侘寂冷清。“今天不忙了么?”她背对那人,轻声问了一句。放假回来不是一直都被宋老使唤的脚不沾地么?这都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居然还没出门。宋溪午转过身,从背后缓步贴近她,侧目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檀心身穿白色v领背心裙,里面用薄如蝉翼的白色骆马绒高领打底衫遮住如红梅开满的脖颈。纤细高挑的女人宛如立在云雾中,与镜中另一女人一白一黑仿若太极阴阳双鱼。“脸上挂彩不宜见客,事情都往后推了。”宋溪午对镜侧过去一些脸,向沈檀心展示她昨天给自己脸上留下的杰作——颧骨处明显的指印和嘴角青紫。沈檀心转过身,瞧着,抬手轻轻抚动宋溪午嘴角附近,以便看清伤口,“里面破没有?”宋溪午应声:“嗯。”沈檀心让她张嘴,看了看口腔里边的情况,但嘴角旁边的皮肉是贴牙的,扯开看估计会痛。昨天这一耳光是沈檀心竭力而为,打出去的原因沈檀心记得很清楚。一想到,沈檀心简直比被人捅了一刀还痛。苏喜居然就这么轻率的跟她分手,还一脸轻佻的邀请她当炮友。呼吸里酸热的如同灼烧,她心痛到牙关紧咬,本要辅助着查看伤口的拇指下意识摁在宋溪午嘴角的伤口上,越摁越紧。口腔里的伤口软肉此刻被忽然死摁,刺痛感直窜天灵盖,创面怼在牙上越扯越大。可宋溪午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垂眸深深看着沈檀心。沈檀心眼中逐渐模糊,手中的力道宣泄的根本不是愤怒,是滔天的质问。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口腔里的毛细血管脆弱,轻伤都易出血何况施以这样的大力,很快,一道骇人的艳红从宋溪午嘴角淌下来。沈檀心凛然松手,回过神却依然沉浸在难过里无法自拔,眼眶红着,大喘着气,看到宋溪午嘴角的血就要滴下来,她伸手迅速从衣帽间置物台面上抽了几张纸过来接住。出血量不小,她用纸巾在宋溪午嘴角沾了又沾,一团纸巾被染开两大朵血花后,宋溪午嘴边还是会隐隐往外渗出一丝血。宋溪午却不似她这般着急,从头到尾像流血的不是自己,只是瞧着她,那平静观望的表情仿佛在说,瞧瞧,你在对我做什么?沈檀心半垂冷眸,看那一抹惹人厌烦的红,不再用纸巾擦拭,直接把唇贴了上去。她毫不掩饰自己就是在品尝对方的血,像品尝亲手得来的战利品,带着对敌的恨,甚至贪婪,一点也不顾虑的吞咽下去。铁锈味的腥弥散进口腔,也许是出于心理因素,略微让沈檀心尝到一丝甜。怪异的吻结束后,两人睁眼对视,眼神是如出一辙的死水沉沉,干涸、怨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