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慢步走上前,手覆在了安饶正在超快刮彩票的手背上,两人同时身体微顿。忽然的接触,让强烈的酸楚自怀中扩散开来,她心口酸的发疼,这一瞬间,她看懂了自己。……苏喜忙于商会杂事,提前几天放假回到熙城,先住在雍景名邸,还没告诉沈檀心。这一个多月又有几个人跟她说关于沈檀心的事,内容愈发离谱,说沈檀心和安饶疑似在沈家送的别墅同居。她不相信商会的人,一个也不信,直到她自己开车回沈檀心住处,在车里看到安饶的宾利从小区外的路口经过。后座就坐着沈檀心,安饶亲昵地靠在她肩上,两人手挽着手,那画面就那么一闪而过。苏喜开车正要下地库,后面四周是围栏,绕出去追至少三分钟,那辆宾利肯定早就不知所踪。苏喜人僵在驾驶座上,后面要下地库的车大声摁喇叭才如梦初醒。她回公寓愣了一晚上,脑子全是懵的,这一个多月,她在学校和沈檀心偶尔视频,每天正常发消息,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很早以前看到对方的消息就会勾起唇角的时候。网上和现实,此刻给了苏喜强烈到恐怖的割裂感。第二天早上苏喜又独自开车去到熙都壹号,这次去的不是平层那栋楼,是别墅区。坐在车里,隔着院墙的铁艺雕花栏杆,她再次远远看到沈檀心和安饶一起刚在小区私有的山谷里遛完狗,沈檀心走之前抱着安饶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上了司机的车离开。苏喜靠在椅背上,浑身已经被抽了魂,缓打方向盘,把车开到出口,跟门卫以备注车牌的名义去门房闲聊,两分钟内用花钱将其买通,只问一个问题。照片上的女人在这里住过几次。熙都壹号别墅区体量不大,门卫在这里工作多年,业主基本都脸熟,个别形象特别出众的业主更是不可能忘,门卫看过沈檀心的照片,道,“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位女士常在别墅住,一周能见到个三四次,对人可和善了。”门卫看着眼前这女明星似的人物听了这话脸色煞白,魂不守舍,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也不敢乱说,转头拿纸杯接了杯水。“您喝水不?”熙都壹号平层里,两个住家阿姨给几个工人师傅依次递上毛巾和热茶,笑容可掬:“喝点水吧?”几人接过东西纷纷笑着道谢。沈檀心在家里的红酒区指挥搬运工师傅摆好酒柜,态度温和。“没错就是放这里,麻烦了。”酒柜3.4米高,通天接地,宽度接近两米,放在那里宛如一面墙,外层包着写有法语的保护膜,内部呈黑胡桃木色,避震且有三恒系统,可以模拟酒窖,灯光也经过顶尖设计师精心设计。红酒区本来已经有两面一大一小的酒柜,里面都是沈檀心的私藏,上回去国外她看到苏喜住处也有洋酒,就订了一个更大的酒柜打算给苏喜放假回来用。底部加装了隐藏式磁悬浮滑轮,以备苏喜随喜好任意摆放。师傅们走时都在环视这套豪华平层,眼神友善但复杂。进入电梯,这几个人才有些感慨的聊起来。“我就喜欢服务这些高端小区,业主素质高,事儿也少。”“那一个酒柜上千万呐,在我家那边能买好几套大房子。我要是过这种日子我素质也高。”一行人到一楼走出电梯,与翡翠扣黑衬衫的女人擦肩而过。沈檀心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忙,忙了一早上有些饿了,让阿姨提前去弄午餐,去盥洗室洗手时,房门忽然打开,能用瞳孔解锁的只有苏喜,沈檀心手都没擦快步走出来,惊喜道:“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怎么不叫我去接你?”苏喜带上门,立在原地没换鞋,也没再往里走,只是看了沈檀心一会儿,观察沈檀心脸上和眼睛里无懈可击的表情。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人人都有看家本事,她早几年就见识过沈檀心对着安饶用眼神撒谎,喝多都能演到安饶流泪,用‘演技’赚几个亿,本事自然是出神入化,万里也难挑一。“檀心。”苏喜有些失神,强撑着自己站在门口,轻声念起这名字,依然听起来有迤逦不绝的柔情。沈檀心上前抱住苏喜,还沉浸在惊喜中,而苏喜与此同时想起的刚才沈檀心和安饶遛狗接吻那一幕幕,浑身下意识颤了一下想要后退,胃里泛起类似于恶心的感受。但表面上苏喜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沈檀心抱着。“我依然会保护你,从现在到我呼吸停止那天,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沈檀心听出话音里的深重和颓然,明明是富有情感的话,此刻听来简直冰冷如遗言。苏喜垂下睫帘,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我们不再是情侣。”身上的人僵了一下,迟滞了两秒才放开她,视线不断在她眼中和脸上梭巡,“商会出什么事了么?”苏喜摇头,转身要走,被扯住追问,脚步慢下来,但是没有停,身后的人拖着她,追问声越来越大。苏喜没力气回答,只是往前走,身后的人追出门,快步绕到她面前,一计掌风猛然刮过耳畔,苏喜脸上一沉,痛觉接踵而来。沈檀心眼眶红着,当面怒骂:“你本人现在就在伤害我!宋小姐!”“那么沈董,我可以申请杀死我自己么?”苏喜垂眸颓然看着她,自问自答,“好像不能?我死了就没法继续保护您了。”苏喜绕开她,走的头也不回。沈檀心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愤怒烧的她肩膀战栗,她今天就是捆也要把人捆在这儿问清楚!沈檀心冰冷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理石走廊里,“我认为你坐轮椅不耽误保护我。”说完,沈檀心拿起手机,打电话叫人。为避免和沈檀心的人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已经进了电梯的苏喜抬手摁住将要合上的电梯门,门又重新打开。“你一直爱着安饶对么?”关于出轨这件事,苏喜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她甚至在想,如果沈檀心非得要,那么是其他人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安饶……安饶……她从十五岁到沈檀心身边就是沈檀心用来气安饶的工具人,扳倒何书臣的全过程里,她看遍了沈檀心对安饶手下留情的证据!如果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甚至卖掉自己下半生,不过是为了如今保障沈檀心和安饶的幸福美满。那自己所谓的感情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苏喜明摆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沈檀心转过身,看向苏喜的眼睛里明显是吃痛的,甚至闪过一瞬陌生。安饶不是沈家的远房亲戚,但沈家以为她是,且何书臣都死了,何书臣胁迫一个孤女蓄意坑害沈家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翻出来,现在沈家的长辈依然接纳安饶,安饶也在向他们尽孝。沈檀心详细说出这一个多月苏喜不在国内,她和安饶非工作场合的三次接触。首先安饶每周至少会去一次普罗旺斯公馆,陪宁峥嵘吃饭或者逛街做spa,沈檀心回家和父母吃饭的时候碰见过安饶两次。而后是沈檀心和阿姨一起出去采购过节酒水时在小区里碰见安饶一次,安饶把自己在别墅花园里种的意大利生菜和迷迭香各给了沈檀心一盆,是阿姨接到后备箱的,她甚至都没下车。“我们相处很多年,她对我曾经也算是极尽照顾,我承认我对她有亲情,但爱绝对谈不上。”沈檀心坦然说,眼里透着无可奈何的悲凉。苏喜点头,手松开电梯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最后一道亮光里,苏喜眼中依然有对沈檀心无尽的柔情,“谢谢你还愿意骗我。”这话像劲风猛袭,沈檀心双耳一蒙,就这么望着电梯门关上,立在空静的楼道里,良久才回过神。沈檀心拖动脚步回到客厅,软倒在沙发上,放空般坐了两个小时。中间低血糖身上发冷,眼前一阵阵黑,又胃绞痛,疼的大汗淋漓。吃过止疼药以后沈檀心整个人像遭完场大难,浑身被汗水湿透,裹着薄毯缩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半梦半醒时她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很荒唐,看起来又过于真实,她想着醒来发消息给苏喜说,‘我刚才梦见你要跟我分手,梦里你特别决绝,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醒来以后客厅玻璃幕墙外天色灰蓝,日落黄昏都已过去,是晚上七点,房间里没有开灯,比外面还要昏暗深寂,关于分手的一切都是真的。呼吸道里有股干涩的血腥味,还在生理性的抽噎,沈檀心抬手拿起手机,躺在沙发上点开苏喜的头像,动了动手指刚想发消息,那句‘谢谢你还愿意骗我’就顶上心头,瞬间消弭手上所有力气。沈檀心死死盯着苏喜的头像,绝望像干燥的柴,一点火星就烧到炽热,不分昼夜的燃,让人焦躁到坐立难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