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榆压下眼底的酸涩，低低舒了口气，抵着门放缓了语调，“但我并不后悔。” “而且。”姜白榆闭了闭眼，片刻后，下定决心一般将话脱口而出，“我还有好多想要做的事儿，当下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对我来说都尤其宝贵。” “所以，我要丢下你了，哥哥。” ——这种方式是困不住他的，站在门外，隔着一层厚重的遮挡，即使没有见到姜白榆说出这些话时的神态，宋纪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没亲眼见过姜白榆在课堂上、在实验室里的模样，但一定形同他在身边注视着的每一次那样，安静内敛，又闪闪发光。 当天晚上，姜白榆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阖着眼并没有立马陷入沉睡，也理所当然地没有等到宋纪。 很奇怪，明明在白日还过分直白地对他表现占有欲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又不敢正大光明地靠近他的身边。 直到第二日睡醒姜白榆才回忆起前一晚所发生的事儿，再加上身侧残留着的那股气息实在太过熟悉，即使姜白榆想要刻意忽略也没有办法。 印在肌肤上的力道格外温柔，堪称小心翼翼，和这人原本的性子截然不符。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展开，就像是要将一切燃尽那般，交错的视线将彼此的身影印在眼帘之中。彼时窗帘肆意大敞，当吻落下时，像是诀别。 姜白榆眼睛睁开又闭上，在极其疯狂的海浪中伸手抓住海怪的心脏。 落在床畔的手被坐在地毯上倚着床沿的人握在掌心，恍若珍奇般被人牵引着探索。 但他仍旧放缓了呼吸，静静等待男人离开。 “阿榆。” “走吧。” 与之同时传来的，是很轻、很轻的一道破碎声。 姜白榆想，他是一个很擅长等待的人。或许比从始至终都身为猎手的宋纪要更加擅长。 另一侧，宋纪将额头抵在姜白榆的手背，姿态如同忠诚的骑士正以古老的礼仪宣誓，发誓要向他所守护的公主献出心脏。 生活在海底的怪物没有见过太阳、星光和月亮。 领地的主人对这颗风尘仆仆的坠落物生出了占有欲。 但是他被光亮触动的同时，忽视了这颗光源的棱角。怪物想将爱人拖入深海，一同沉沦。但他败给了爱人的眼泪，败给了最初让他动心的那个小小少年。 “你赌对了。” “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输了，从遇见你的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