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人影走进，在下一阵风来临时，将他完完全全地拢在自己怀里，再次开口时，是一如过往无数次那般沉着笑意的语调—— 在恍如错觉般乍响的心跳声中，姜白榆听清了对方的话。 那是一个需要谨而慎之的考量, 却又无需因畏惧而退缩的时刻。 等姜白榆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妥的时候，却也错过了最佳的反悔的时机。 隔着模糊的电话线，姜白榆看不见电话的那头的男人的面容, 但是被刻意压低的嗓音毫无阻拦地从那头传来, 让他错觉声音的主人正俯身在他耳畔同他说话。 沉闷的笑声中，那道属于成熟男人音韵此时因为断断续续不太良好的信号而显得格外富有磁性，因而分明是格外轻的声音，却让姜白榆被烫到一般将手机拿远了些。 实际上, 身处其中, 姜白榆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答应宋纪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是出乎他自己预料的，算不上抗拒。 在这场起初无意的邂逅里, 姜白榆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是剧情走向的主导者。 原本在出发当日, 张定就提出要请假送他去机场，但是被姜白榆婉拒了，他没有过多提起宋纪的事，只说是有要好的同学与他同路，愿意载他一起去机场。 直到上了车后—— 宋纪倚着靠背向他偏过头来，目光中含了些许戏谑的笑，“我有这么拿不出手么？嗯？” “哥哥，我有点舍不得。” 姜白榆垂下眼，见姜澍红着眼眶，但似乎没有真正要落泪的模样后，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低声安慰，“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的神色格外专注，兴许是少见地情绪外露，使他剥去了那层成熟的外壳，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年，目光中既藏着有对过去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乖。” “还会回来的。” 倒是在飞机滑行时，姜白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姜澍对飞机即将起飞这件事于新奇中又不乏恐惧，不过还是紧张居多些，平时这时候都应该拉着姜白榆说起话来了，此时倒是格外安分地坐在座椅上，一声不响的，显得格外乖巧。 让姜白榆有些自愧不如的是，比起他自身只会干巴巴地照念故事书，宋纪见多识广，也极为擅长使用简练的语言将故事讲得娓娓动听，不仅姜澍喜欢，有时候连同他自己也很乐意去倾听对方的讲述。 好不容易把小的哄睡了，宋纪又偏过头来看大的。 “怎么了？” “阿榆。” “嗯？”姜白榆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