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4章 现身
鹤青轻叹道:“确实有很多疑点。”
夜漓想到国师的话,不禁问:“你说.这些道士在光禄观内建塔,是真有其事吗?如果真有,那这塔又会造在哪里呢?”
鹤青回忆了一下入观后的见闻,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笔画。
“你看,一入观门,我们看到的是香炉和烛台,然后是三清殿,三清殿后面则是混元和斗姆殿,再往里走,右边的长廊通往膳堂,膳堂左侧就是祭台了,祭台后有一个灵殿,里面似乎是封存着祭祀用的物品,再往里就是道士们居住的地方,但灵殿和后舍中间有一个湖,占地还不小,如果真的要在光禄观秘密建塔,你说会不会”
夜漓迟疑道:“你是说这个塔,建在水下?”
鹤青点头道:“我想来想去,光禄观就这么大,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塔,如果真的要建,那就只能是在这片湖底下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夜漓还是不理解:“造塔可不是个小工程,声势浩大的,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鹤青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只有去看看才知道了。”
说着,他们极为小心地穿过房屋瓦舍,避开正四处搜寻他们的禁军和玄宗弟子,来到湖边。
这湖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真的光秃了一点之外。
像金陵城里的湖,两岸都是水草摇曳,绿柳成荫,团锦簇的,而这片湖的周围却几乎什么也没有,偶尔冒出来几簇杂草也是焉焉的,还立着些形状各异的死木,远看着像假山,走近了一瞧才发现都是枯死的树,而且木头表面焦黑,已经是死得透透的了。
方才匆匆路过此地,没有注意到这些奇怪之处,本该临水而生的万物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全部生机。
湖水风平浪静,有些平静过了头,一丝涟漪都看不到。
这意味着水下似乎和水上一样的沉寂,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活物了。
看来是有必要潜下去看一看了,夜漓与鹤青同时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点头,接着,齐齐跳入湖中。
湖水比想象中的要深,底下很黑,几乎目不视物,夜漓开启龙魂天赋,才稍稍适应了一些,鹤青就比较麻烦了,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夜漓看他一人在那里抓瞎,便游到他身边,牵着他去往湖底更深处。
果然,湖底下除了泥沙和石头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们游了好一阵,居然连一条鱼也没有看到。
夜漓本能感到些许异样,又将鹤青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们又游了一会儿,鹤青终于也习惯了水下的昏暗,能看清一些了。
他伸手指着湖底。
顺着鹤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湖底深幽中有一丝微光透出。
而这光和阴玉散发的光晕有些相似。
难道说.
夜漓与鹤青加快速朝亮光处游去,眼前的光晕越来越大,他们离湖底也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他们所有的视线都被那抹光亮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变化。
直到夜漓感觉她的衣角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怎么扯都扯不开,只好回头看。
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身旁离里她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就是一个水下宝塔,刚刚他们就是从宝塔的侧边游过去的。
塔虽然建在水下,造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宝顶飞檐覆体,一样都不少,塔身上还开了窗棂,每层共八扇。
最惊悚的是,每扇窗棂上都挂着人魈!
它们全都闭着眼,不吐泡泡,没有任何气息,就像咸鱼一样挂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数量之巨让这座宝塔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水下坟场!
剧烈的恶心加反胃直击天灵盖,如果不是在水里,夜漓可能当场就呕出来了。
一旁的鹤青气息一下就乱了,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他看上去坚持不了多久了,但阴玉还没有找到。
现在夜漓已经完全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了,她发现那光晕的位置应该是从塔中心发出来的,如果想找,则势必要进塔。
这么做就很冒险了,虽然不知道这些人魈为什么处于昏睡状态,也许是他们受到了什么控制,夜漓曾听闻世上有不少神秘的部落族群,有养湿尸的习惯,所以这也许是一种保存人魈肉体的一种方式,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如此多的人魈如果同时苏醒,夜漓没有把握能安全逃离,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将鹤青送上岸,自己再下来找。
“咳咳咳”差一点就失去知觉的鹤青,被夜漓捞上岸后,趴在岸边剧烈咳嗽。
他尚未完全缓一口气,便拉着夜漓问:“刚刚,那是什么?”显然是难以置信。
现在还没有找到一种方法,可以使已经异化的人魈逆转,这么多人魈就是这么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夜漓也是表情严肃:“我的猜测是,因为我们毁了树洞,又填了古井,所以这幕后黑手就将人魈的老巢搬到这里来了。”
“所以章梁才会因为那个异瞳道士要将阴玉占为己有,而与他发生争执,因为阴玉此刻确实在观内。”
夜漓想到那个与皇后神似的人魈,难道此刻它也在塔中?
她始终觉得这个人魈的身份不寻常。
莫非她才是真正的皇后?
那阴玉为何会落到它手里?它又为何要助纣为虐呢?
夜漓实在是想不通,她觉得这个国家的人都古古怪怪的。
“你先休息一下,我再下去看看。”夜漓对鹤青说,话音刚落,面前的鹤青神色却是一变,忽然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自己的肩窝。
“诶,你干嘛啊?”夜漓又想起梁都府衙牢房里,他们深夜互诉衷肠的场景,忽然害羞起来,还以为鹤青是在担心她。
”放心啦,我水性很好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正自作多情,鹤青却在她耳边说:“嘘对岸有人在监视我们。”
“啊?”夜漓感到没趣。
“他就躲在枯树背后。”鹤青谨慎地说道。
夜漓也警惕起来,与鹤青面颊相贴,凑在他耳边问:“是什么人?”
“好像.好像是.”前一刻鹤青还不能肯定,下一刻忽然睁大了眼睛:“是那个书生!”
“书生?可是曹杰不是跟着他吗?“夜漓连忙回头,只见枯木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他要跑了,快追!”夜漓知道自己打草惊蛇了,连忙拉上鹤青就追。
书生身法极快,几乎是一晃就不见了,夜漓与鹤青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但他似乎并不急于摆脱他们,反而是想引着他们去什么地方,所以每每就在夜漓与鹤青以为自己跟丢了时,又总能发现书生的踪迹。
追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发现书生的目的,于是改变策略,想掌握主动。
既然书生是故意让他们追上的,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反让书生依着他们的动径走。
这个计谋似乎很奏效,很快书生便无处可躲,被他们逼入灵殿中,夜漓与鹤青满心以为可以收网了,悄然靠近灵殿,一打开门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除了摆放杂乱,被竹七吃得零零落落的供品之外,殿内就只有两尊鬼王像耸立在那里。
两尊石像被打造得犹如神迹,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如此生动,呼之欲出,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鬼王亲临般凝视着你,让人望之生畏,身体不由地一僵,从心底里透出恐惧。
夜漓其实是有点害怕洛梓奕的,这一点她从不否认,尽管她时时都表现出对洛梓弈的不恭,不过是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