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上,一片严肃寂静。 小女孩虽是出身名门世家,但在她身上却完全看不见富家子弟的绚烂丽艳-------—-------—-------—朴素、黯淡,是唯一能在她身上见到的。 坐在厅上正右前方的一名中年妇女-------—-------—-------—苏家大夫人徐婃柳、徐氏,神色不悦的轻啜了口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小女孩听了,低头不语,绞着裙摆的手又是紧了一紧、内心也砰砰乱跳的。 「老爷呀!这种没任何用处的ㄚ头只会浪费我们苏家的银两白米罢了!丫鬟食米还会做事,这丫头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养着也是白费,就让轩儿给她写张休书休了了事吧!」 苏家家主-------—-------—-------—苏颽正也懊恼的嘆了口气。 大婚当日,他们早发现了不对,却压下了这口怒气。 但收了—-------—-------—可不代表他们真愿意接受这结果。 得罪不起丞相府,难道还连个背后没权没势的小女孩还搞定不了? 即使嫁来的人不是上官燕,他们总有的是办法能把人给逼走。 一朝丞相不守信,这绝对会让丞相府声败名裂。 「爹、娘,她若是不如您们两位的意,轩儿可以即刻立下休书予她的!」 他原先便不想结这门亲事,要不是半年前他突染重病,徐氏坚持着要靠冲洗化掉这突来的重病,不然他压根不想结这门娃娃亲。 更不想,徐氏居然免去了对方的订亲,连试亲也一併取消,直接交换婚书,便择了一良辰吉日便大婚。 好在是苏颽正不想把事情闹大,苏家才勉强让上官璃进了门,但走的是低贱仆人专属的偏门、连侧门都算不上,这寓意明眼人一见便知。 宾客们自然接受了说词,下意识认为这对上官家的小姐颇有不妥,但上官家当日无人显露不满,自然没人在往下较真。 但丞相府家大业大,苏颽正也不想明面得罪,何况,两家表面关係还是要做得好的。 又因着徐氏对小娘子那厌恶至极的态度,苏凛轩也就自然漠视了她。 入府走的是偏门,其意义上明显是妾室,然婚书上的名字是上官燕,来的不是本人,这一整个乱了礼俗规矩,这么一来,小女孩自然里外不是人。 小女孩听了他的话后,额上的汗珠滑落了几滴,内心更像是打着鼓一般。 原先在丞相府里虽然也受尽欺凌辱骂、时常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过,却至少有小小的一栋破茅屋能将就安生;但来了这里,连破茅屋也没有了。 入府后,不仅没有人安置她的去处住处,徐大夫人还让人揭了她身上所有门面首饰,让一名洒扫丫环给了她一身破衣后便离去。 书,是在丞相府时,用些东西偷偷请采买婆子跟外头的书铺子换来的。 听着苏家三人对她的评论指点,小女孩内心酸涩了起来。 「轩儿真是乖巧懂事呀!」 「来人!笔墨伺候!」 「这件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到底,最可怜的其实还是这小女孩。 若是合离书,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徐氏声调明显提高了好几度音,身姿妖娆的走到了苏老爷子身边,挽上了苏颽正的左臂。 「上官家这么对咱们,何须再给予他们其余宽容?如今私自调换新嫁娘的可是他们,咱们可是最大受害者。」 徐氏缓了缓,又继续说道。 苏家经的商中 这育女苑表面不为正道文人所耻,但私底下谁没偷养几个琦袼? 他自己也偷偷瞒着徐氏,暗地也养了两三名琦袼。 偏偏丞相上官均,暗地最常光顾的育女苑可是他名下最大的育女苑,这还是他引荐上官均的。 徐氏内心得意了阵,知道苏颽正听进了她的话,又更靠近了苏颽正,在他耳旁轻声细语道。 那一句小柳儿含意深远,苏颽正震了震,看向徐氏的眼神多出了一丝晦暗不明。 话说完,还轻轻抚摸着在左臂上的嫩白玉手。 苏颽正这话,小声的在徐氏耳畔说道后,又再次轻轻拍了拍徐氏的玉手,便头也不回的缓缓走出大厅。 朝着背对着的苏颽正轻福了福身,而后,转而面色阴狠的看着小女孩。 恍惚间,小女孩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那人还递着一封信—-------—-------—就在自己面前。 在看到那封书信上头斗大的两个字,脸色霎时间变得极其惨白。 「自此妳与我们苏家可完全没有半分关係了!可别想着待在苏府内偷吃偷喝!现在—-------—-------—快给我滚出苏府!谁知道你是不是育女苑来的骯脏下贱的东西!搞不好还是个琦袼,我怎么可能让妳留在这污了苏家?」 「来人!快给我把这骯脏下贱的扔出去!以后不准她靠近苏府门外半步。」 四个字重重压在小女孩心上,不停迴旋着。 泪珠儿始终没有落下,幽幽远离富丽的豪邸大门。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没有人在乎过自己;而身为她姐姐的上官燕却总是穿金戴银、珠围翠绕,被极致呵护荣宠。 望着倒映着自己的湖面,眉宇间尽是一股浓浓说不清的哀伤。 她绝望了。 活着,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