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瞻浅浅嗯了一声，算作知晓了。。 姜泠侧过脸, 看着男人站在窗牖边，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药方。窗外雪影薄薄, 忽尔一束干净温的柔落在他身上，步瞻微侧着头，仔细地听着大夫讲话。。 就这么一瞬，姜泠有几分恍惚，竟开始幻想步瞻若是寻常人家夫君，此刻该会是何模样。 她会舒舒服服地卧在榻上休养，开开心心喝着夫婿亲手炖的鸡汤，满怀期待地为孩子取个好寓意的名字。。 步瞻呢？。 如若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 恰在此时，似乎某种感应，步瞻转头望了过来。。 不知他又低声与大夫说了什么，终于，吱呀一声门响。步瞻将左右之人尽数屏退，端着那碗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过来。。 对方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抬起床幔，轻声唤了句：姜泠。。 喝药。。 若是平日，姜泠定会乖乖坐起身，从对方手中听话地接过药碗。无论多苦涩的药汤，她都可以不皱眉头地一饮而尽，但现在听着步瞻的话，她的内心深处竟隐隐生了些叛逆感。 因为孩子，他才迁就她，才将她从雪地里抱起来，甚至因为孩子，他才愿意主动与她上一句略带关怀的话。。 妾不大想喝。。 少女神色恹恹，淡声道：妾身累了，相爷您请回罢。。 也不过转瞬，步瞻眼底的情绪消散，他将碗放在床边，声音缓缓：你可以不喝，但你莫要忘了，姜家所有人都还在本相手上。 冷风吹拂入帐，吹得她眸光剧烈颤抖。。 她的双手藏于被褥下，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是姜泠第一次如此大胆地与步瞻对视，相反于她情绪的激动，对方依旧是不动声色。他的眼神冷淡沉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窝。。 几缕青丝垂下，姜泠有气无力地从榻上支起身子，挣扎着去捧药碗。。 一口，两口。。 她的泪珠扑簌而下，落到碗里，被她一口口喝下去。。 她放下汤勺，将碗搁到手边的方桌上，扬着苍白的一张脸，望向床边的男人。 不够。。 忽然，他伸手端起汤碗，碗底还蒙了一层浅浅汤汁。。 她下颌的骨头被攥得生疼，几乎要发出咯吱的声响。直到汤汁一滴也不剩，那人才将她缓缓松开。。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终于要停了。暖融融的一道光刺破窗牖，落在她毫无血色的面庞上。 最终他还是垂下眼，声音平静：。 不等姜泠出声，忽然有人叩响房门。。 可当他看到床边的步瞻，又立马正色。。 谈钊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转头看了姜泠一眼，而后迈步走出听云阁。 就在前不久，下人们得了命令，如若相爷一直没来，便将姜氏满门尽数处死。 姜大人，您自个儿动手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冒犯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