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是在步煜去年生辰时,母后送给他的。
莹白色的玉佩,质地十分清润。步煜自幼见惯了那些稀罕的玉坠子,却对眼前这块玉佩有着独一份的喜欢。他听闻当初母后诞下他时受了不少的罪,还险一些命丧黄泉。思及此,小皇帝愈发攥紧了白玉穗子,瘦削的手指在夜里泛着青白的光色。
如今母亲一人前去了江南,不知她有没有找到那个负心的男人,更不知道她一个人在江南那边,究竟过得好不好。
步煜觉得,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原谅那个男人。
无论对方是死是活。
马车拐过一条条街巷。
厚实的车帘将马车遮盖得密不透风,步煜掀开窗帘一角,让不甚明亮的月光照落进来。熟悉的场景在眼前一幕幕铺展开,步煜眸光微动,忽然唤停了马车。
主上。
德琨疑惑。
就停在这儿吧,朕自己下来走走。
德琨应了声是,上前替他撑伞。
少年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而后冷声:张岚的人可都撤了?
回主上的话,按着您的吩咐,张大人所带的那一行禁军方从步宅大门外撤下,还未打草惊蛇。
就在皇帝出宫时,不知为何竟让那一批前去捉贼的官军门全部撤下,而是改作成了兀自一人前去步宅。德琨微微躬着身子,不禁瞟了眼少年腰际所佩戴的宝剑。
少年身形清瘦,立在一片浓墨似的黑夜里,长剑泠泠,于暗夜中闪着寒气逼人的光泽。
德琨担忧道:主上,要不要再找几个人护着您
不必。
少年冷声。
他自幼习武,要是连那几个贼人都打不过,可真就是丢人现眼了。
步煜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屏退前一波官兵、独自一人前去步府。一方面他是觉得,步宅乃是母亲曾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撑在了母亲太多的泪与笑,不得让那些粗莽之人的血污将此地弄脏了才好。
另一方面
步煜心中,竟也莫名生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他是在期待什么。
是在期望看着些什么。
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稳了腰际宝剑。方一转入街巷,从巷角的另一边,忽然迎面走来一名女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