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的面上同样娇艳欲滴。 若她没记错,这展屏风正是季徵送给她的,其上那幅山水图也正出自他季扶声之手。画卷无声,姜泠却仿若能听见那泉水流动的咚咚之响。莺儿在树上啼叫着,不知疲倦般地喊了个没完没了。在这幅画卷上,永远没有黑夜,只有精力无限的白天。 她的四肢百骸彻底失了力,柔柔地一团,就此瘫在桌案之上,任凭步瞻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她红着脸,声音微促,我自己在上面歇一会儿。 步瞻含笑,道了声,好。 太阳还未落,窗外已然有昏昏之色,她的眼前也是乌沉沉的,很乏很困。 如此折腾了一下午。 步瞻看上去却没有多劳累,金粉色的光影落在男人白皙的面庞上,他简单地调整了下呼吸,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腰身。 他的声音温缓,并未听见多少呼吸与情绪的波动。闻言,姜泠摇了摇胳膊,软声道: 她真的是下不来。 她没有穿鞋,身上只被他用一块极薄的纱衣裹着,露出纱衣那端盈盈的身段。见状,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将姜泠端正放在一侧的软椅上。 步瞻将她放得端,她便也坐得正,直愣愣地乖乖坐在那里,眼看着男人侧过身,从一旁又取出先前那块干净的手帕。 而后又走回来,微垂下眼睫去擦拭桌案上的 姜泠的脸腾地一红。 她方才还未羞呢,现在却已经怎么都抬不起头来。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声同男人道:你你莫擦了,我来 姜泠的脸比今天的晚霞还要红。 步瞻的话语中带了几分戏谑。 二人没有唤下人。 太阳落下山,连带着那金粉色的霞光也扑入一片昏黑的夜色中,月亮还未来得及升上来,只在天际落下一层微白的影。 热一热,切莫浪费了。 今天夜里很是舒爽。 脸上的灼热被一点点驱散。 许是被步瞻带着,姜泠越来越喜欢雪白色的衫子,这一袭月白色落在身上,愈显得她气质清逸出尘。这些天在二人的齐心之下,四宝坊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赶超京都的丹青楼之势,姜泠想了想,决定去给京都寄一封信,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季扶声。 如此想着,她当机立决,欲转回书房。 偌大的书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只余一盏孤灯,泛着昏黄色的光晕。 待将素纸铺展开时,姜泠忽尔又想起今日下午书房内的情景。 花了许久,她终于将脑海中那些不正当的念头打消,稳神静心,于素纸上流溢出一串端正的簪花小楷。 不等姜泠写完,忽然,一道瓷器碎裂声传入她的耳朵。 听这声响,好像是自步瞻的内卧传过来的。 她的右眼皮随之一跳,啪嗒一下,笔尖的浓墨化为水珠,滴落在素纸上,登即氤氲成极狼狈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