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将汤药喝了,暖暖身子。 绿芜,我方才似乎听见,帐外有人喊打了胜仗,西巫人降了。 绿芜小声催促着。 也许是梦。 今日的汤药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汤底不知又添了些什么,看上去浑浊许多。她也习惯了步瞻的自作主张,既然季老师说这汤药并无危害,那她索性便随了步瞻的意,将这些都喝干净。 对方面色平静,只道,她日后会知道的。 绿芜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下意识地回道:回娘娘,还差两天便是三十了。 绿芜赶忙去抚她的后背。 她想起来,萱儿曾对自己,步瞻仅仅剩下三个月时间,如此算来 娘娘,您怎么了? 好像用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般。 姜泠缓了好些时候,才终于缓过这一阵劲头。军帐未完全掩住,夜风将冷气吹拂进来,见状,绿芜便要走去关。 她今夜心很慌,右眼皮莫名跳动得厉害。 步瞻回来了吗? 绿芜应道:还未。 又过了少时,她微微支起上半身,问:他回来了吗? 她的心怦怦跳着,连带着右眼皮亦是怦怦。闻言,姜泠重新躺会榻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意识里觉得今夜会有大事将要发生。 不等姜泠唤出声,军帐外突然响起鼎沸的人声。原是前线传来捷报,西巫人降了!闻言,姜泠心中也充斥着欢喜与雀跃,她让绿芜扶着自己从榻上起身,方一走出帐,便看见正高昂坐在马背上的阿衍。 周遭皆是伏拜的将士,他转过头,只一眼便看见站在军帐之侧的姜泠。 昨日一战,彻底击溃了那群西巫贼人,西巫大王子已差人送来降书,明年开春,将士们便能归家了。 若说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姜泠才成为了步瞻的一把尖刀,而如今,他是真真正正地因收复疆土而感到高兴与自豪。说这话时,他的眸底闪动着耀眼的光泽,少年将军的嘴角勾着,神采飞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与那一人纠缠,其间的爱恨情仇,已经盘不清、算不明了。 至于姜泠,可以在西疆这边过一个从未体验过的新年。 说着说着,她忽然问起步瞻来。 听了姜泠的话,姜衍的步履微微顿住,须臾,他才缓声道:圣上他受了十分严重的伤,现如今,季公子与张太医还在御前诊治。 即便早有所预料,可当她真正听到步瞻危在旦夕时,心中却又忍不住生起些别样的情绪。 姜泠垂下眼,抿了抿唇。 娘娘,臣送您回帐。 忽然有小侍人着急忙慌地从另一间军帐内跑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 姜泠步子再度顿住,遽然回头。 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春雨过后的野草,疯狂滋长,缠绕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