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理解她，善待她，愿意认同平等的爱意。 一个为了摘下春日里那朵娇嫩的桃花，冒着倾盆大雨，甚至还为此丢了半条性命。 姜泠右手颤意更甚。 她竟然心怀侥幸，她为何心存侥幸。 步瞻，如此耍我、戏弄我，好玩么？ 榻上的男人微微挺直后背，道： 姜泠没有听他的话。 姜泠。 那一声，带着些促音，似乎是某种挽留。 咚地一声，似有重物砸地，再度惊到了正守着门的萱儿。对方惊叫了声主上，又慌忙去扶他。 他倒在床榻边，面色灰白，一双昳丽的乌眸中闪着疲惫的光。整个人如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任由宫女萱儿手忙脚乱地走上前，替他整理着双膝上的被褥。于一片汹涌的夜色中，男人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出声。过往的一切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的声息全部割灭。 对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推开萱儿。 姜泠，陪陪我，就当做他顿了顿，微垂下眼，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 好不好？ 月色朦胧一层, 薄薄地落在男人面颊上。 可以么？ 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 她微微蹙眉, 似乎还不太明白那句张太医说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待转过头时，男人面上的苍白之色忽尔将她的眼睛刺了一刺。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步瞻，在她的印象里, 那个男人一贯都是孤冷、清高、目中无人，他从未如此低下身段, 去这样求一个人。 小宫女也在听见皇帝那句话后，面上露出几分不忍之色。 姜泠的目光自步瞻的面容, 移到他的双腿上。 适才追上前时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所幸有萱儿扶着, 这才没有摔倒。 周遭一时无声, 万籁俱寂之际，姜泠只听见萱儿有些焦灼的呼吸声, 以及步瞻时不时的低低咳嗽。 他的乌眸幽深，其间似是夹杂着什么情绪，那情绪融于一片月色里，亦是细碎一片，让人看得不甚真切。须臾，男人探了探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却又被宫女萱儿小心搀扶着、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正言道，萱儿又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望了一侧的男人一眼，见其并未出声，她便继续道：张太医言，现如今的草药已抑制不住西巫的蛊毒了，当下那蛊毒正一步步地自四肢百骸向内蔓延，一旦扩散至全身经脉，则、则 不用萱儿说，姜泠自然也知晓，那蛊毒若是扩散至心脉，中蛊之人将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