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带我走吧。
什么?
柳恕行显然怔了一怔。
她的呼吸短促,声音也有些急切:
柳恕行,你带我跑,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这里,离开金善寺,离开京都。
离开那个人的身边。
思及此,她的眼眶竟不由得泛红。女子的声音里淬着柔柔的泪,轻声轻语的,如同一朵柔软的云朵于人心尖儿处融化了开。对方显然也未曾料到她这般反应,眉头微微蹙起:
去哪儿?
闻言,姜泠只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柳恕行,我们私.奔吧,好不好?
私.奔。
还是皇后与一个匹夫于寺庙中私.奔。
这是多么荒诞且大不韪之事。
果不其然,听见那两个字,柳恕行的目光微微一变,他眼中的神色让姜泠看不真切,也看不太懂。
她慢慢支起上半身,罩着身子的薄褥柔顺地滑下,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带她走罢。
带着她逃罢。
逃离此处,逃离金善寺,逃离朝堂上的那些纷争,逃离那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京城。
逃离他处心积虑、苦心孤诣了前半生,才换得的富贵繁荣。
逃离他那足以俯瞰茫茫众生的无上宝座。
步瞻低垂下浓黑的睫。
他的身形隐于这一片漫无边际的夜色里,只余些许银白的月光投落于他面上。方才那一场大雨,已将男人的头发溽湿,些许青丝黏腻地覆在他的脸颊处,从他额上滚落一颗豆大的水珠。
胸腔之中那颗火热之物止不住地跳动着,他的喉结更是在此刻变得坚实无比。那浓密纤细的睫羽上淬了些水,不知是热汗还是雾气,让他的眸光在这一瞬间骤然变得极为恍惚。
眼前如有浓雾徐徐燃起,于一片白茫茫的色彩之间,他看见了自己脚下的皑皑白骨。
那不止是堆积成山的白骨,还有汇聚成溪流的血液,还有一道又一道、数之不尽的、刺入他肉.体的刀痕剑影。他顶着无数人的冷眼、谩骂、嘲讽、嗤笑,算计了一个又一个人他的眼前忽尔浮现出那一张金碧辉煌的九龙宝座,于这一片皎洁的月色之下,正闪着夺目而诱人的金光。
他伸了伸手。
骨肉分明的手指刺破迷雾,穿过黑暗,顿在女子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身形倾压下去,以炽热的吻回应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