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在想,莫说是七七四十九道酷刑,就连其中半道酷刑他都不愿意让她受。只要自己装作未曾察觉,只要这件事未曾东窗事发 男人猛地回过神。 冷风将他的乌眸吹冷,也将他眼底的眸光吹得愈发清明自持。看着谈钊的背影,他出声: 步瞻沉下眼,声音亦是一冷。 走出长明殿时,这一场雪刚好下下来。 周围宫人也是极会看主子脸色的,见他情绪阴沉,皆是大气也不敢出,只顾着埋头往前走着。 他没有带上人,甚至都没有让谈钊跟着。 此时正值酉时,天黑黢黢的。 皇 院子里落了一层雪。 姜泠听着簌簌的落雪声,半梦半醒。 风吹飞雪,令人倦意愈烈。 床头边未摆屏风,这使得入殿之人稍一侧身,便能看清楚内殿的情形女子正仰面平躺在软榻上,那一袭乌黑的发披散着,从床边像瀑布一般悬垂下来。 听见吱呀的推门声。 内侍正停在她太阳穴处的手一顿。 仰青的双肩一抖,正搁在床边的药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皇上,皇上。奴才参见皇上 步瞻一双乌眸沉沉,未看地上的仰青,死死盯着软榻之上的姜泠。 门口一阵惊呼,绿芜慌张地跑入殿内,一眼便看见屋内几人的对峙。见状,她忙不迭跪至皇帝脚边,企图同他解释。 真的只是娘娘身子不爽,仰青过来哄娘娘入睡而已。 姜泠微微抬眸,眼皮轻掀之际,纯白的雪色清然落入她那一双慵懒美艳的瞳眸中。被人打扰清梦,她似是有些不耐烦,凝望着面前的男子,懒洋洋地道: 她的声音很平静。 步瞻就立在门边,他身后是冰凉的夜色,顺着敞开的门框,悉数朝殿内奔涌而来。 好,姜泠,好得很。 他的皇后,竟与一名低贱的内侍共处一室,那内侍还如此暧昧地跪倒在她的床榻边。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于无人见到的暗处,他笼于袖袍中的手狠狠收紧,只见几乎要刺入掌心! 绿芜求情道:皇上,您莫要误会了娘娘 他凝视了姜泠许久,企图从她的眼中看到几分悔过与解释。良久之后,他有些失望地扭过头,对地上的内侍冷声道: 仰青立马爬着,伏在皇帝脚边。 面对这阉人,步瞻恢复了一贯的强势与冰冷。 步瞻只觉得胸口处燃了一团火,让他忍不住立刻将此人千刀万剐。但在姜泠面前,他还是努力收敛着情绪,命令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