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微蹙着眉,似乎有些痛苦。 姜泠抿了抿唇。 姜泠未理他,将脸兀自偏至窗外。 这是姜泠时隔三年后,头一次踏上这片熟悉的故土。京都依旧是繁华富贵,每条大街小巷都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影。 再往前一些 终于,马车缓缓停落,眼前是一扇朱红色的宫门,站在宫门之前,姜泠还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感。 这个金灿灿的、抑制得人喘不上气的牢笼。 步瞻命人唤来太医。 皇上将她带到哪儿? 此刻正是午时,她还未吃过午膳,被带到长明殿后,成群的宫人端着丰盛的午膳鱼贯而入。其中她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人见了她,如同见了鬼一般,赶忙将饭菜放下,继而苍白着脸退出宫殿。 以故去整整三年的姜皇后竟死而复生! 她想看看窗外开的花。 姜泠歪了歪头,走过去。 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姜泠回过头,来者是她熟悉的人,名叫萱儿,是步瞻的心腹。 娘娘,自您走后,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这些瓶瓶罐罐装着的,都是皇上的药。 萱儿的声音很轻, 顺着殿内水雾缭绕的轻风,扑面而至。 香气直从鼻息, 缓缓攀延至头脑之处。 午时过了,日头依旧很烈, 金灿灿的光晕穿过窗棂,落在面前再一排瓷器上。她手边的便是一排天青色的药瓶, 日影洒落, 在瓶身边缘镀了一层光。 娘娘, 皇上本就患有头疾,自您离开皇宫后, 皇上头痛愈发严重, 甚至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这么多年来, 谈大人广寻天下名医, 一直无法缓解皇上的头痛。您手边那青瓶子里装着的是镇痛药, 还有安神的、催眠的 萱儿道:皇后娘娘,皇上他是真的在乎您。 真的在乎么? 她不知道步瞻到底在不在乎他,不知道这三年步瞻是怎么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可否有恨,可否知悔。她只自己被关在藏春阁的那段时间,她日日皆是度日如年。她已经不在乎步瞻的其他情绪,不在乎对方对自己是爱是恨,她只想好好活着。 在乎她,又有什么用呢? 姜泠的手指拂过那一件件瓶器,瓶身冰冷,让她的指尖浸染上几分寒意。 可即便如此,圣上依旧不肯放弃在那庭院内植树,一批又一批的树苗运过去,成群成群的桃树枯死。春去秋来,四季更迭,皇上不知派人种了多少批桃花树,却无一棵树能在藏春宫的土壤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