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姜泠说,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小姑娘,名叫戚卞玉。 他不喜欢有人陪在自己旁边,像是监视。 她说她也没有娘亲,从小娘亲就病死了,只有一个妹妹。 想到这儿,奶娃娃将脸埋在姜泠怀里,忽然问: 彼时姜泠正捧着一本书,给他念上面的故事,闻言,捧书的手一滞,笑容凝固在唇角边。 见她这般,孩童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他的睫羽极长,掩住瞳眸中转瞬即逝的情绪。片刻,他扬起一张小脸,一字字认真道: 姜泠微愕,低下头。 小皇子的语气很平静,娘亲,我不想让您伤心。 她浑身一震。 她动了动嘴唇,看着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胸口处堵堵的像是闷了一块大石。不等她开口,孩童将目光移到别处,声音亦是闷闷的: 后来我放走了它,可它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那般活泼漂亮了。 久到,待她回过神来,小皇子已趴在她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娘亲,你这只算是丢下他,不算丢下我。 不知是不是某种补偿,步瞻待她越发温和。 姜泠在后宫的日子过得也很清闲,名义上她虽然是六宫之主,但却不用多管什么内务。步瞻在处理前朝事务之余也能将后院打点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她再多操心。 今年的春天格外明媚,宫里的桃花开得很好。 这一天是三月十七。 今日步瞻未来藏春宫。 画像上有一名女子和一名孩童,姜泠抱着步煜,两人正读着一本书。窗外阳光明媚,桃枝亦是娇俏,温和的光影投落在二人身上,自是一片岁月静好。 她让煜儿传话给季老师,做好了一切准备。 其实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总觉得,不想再给步瞻留下些什么。最好这天地之间,不再留下属于姜泠的身影,所幸便一把火烧个干净。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约定到这一天,只是在与季徵写信时,还未反应过来,便落笔定了这个日期。姜泠想,这也许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只是她记不得了。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许多事,若是可以,她也想选择性地忘掉一个人。 他未穿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只穿了件雪白色的袍子。在姜泠的印象里,他很喜欢这般素净的颜色。男人双手负着,似乎拿了什么东西,驱散了众人后,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他似乎喜欢与她一起待着,即便二人相处时,大多是无言。 除了画画这个爱好,姜泠另一个爱好便是制香。先前在相府时她的材料不甚完备,又在藏春宫被关了整整三年。前些日子,步瞻刚送她了许多香料子,姜泠闲来无事,便自己一个人调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