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未拦着,余光目送婢女绕过屏风,走至窗边。 夜风倒灌进来。 是相爷回来了吗? 姜泠垂下眼,淡淡地哦了声。 隔壁屋子里住着的,是个女子。 她面容平静,没有再多问一句。 在大宣,男子须得先娶妻,后纳妾,以表对正妻的尊重。妾室更不可与正室同住一间院子里,那些媵妾只能居于后院或外院,见了正妻更得毕恭毕敬,不能有半分唐突与造次。 不知是不是故意让她们听见,对方笑声极大、极吵闹。叮铃桄榔的杯盏交错声,似乎在讽刺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大半夜过去了。 床帐被烟雾熏得湿漉漉的,啪嗒一声,红烛燃尽最后一寸。 五更天了。 003 但她却没有躲懒的机会,天刚蒙蒙亮,便有下人端着手盆、新衣入内,来替这位新夫人梳洗打扮。 为首的叫青菊,是步家的掌事仆妇,为人稳重,惯会察言观色。 左右下人将东西放下后,也被青菊遣退了。 青菊执着梳子,余光落在菱镜上。她早就听闻新夫人生得极美,方才进屋一瞧,她顿时感到一阵惊艳。 只见其一袭红衣,宝髻松松挽就。云鬓浸墨,珠钗钿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目光再往下移,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丰腴的地方,更是令人口干舌燥的丰腴。 那香气是从少女脖颈间传来的。 青菊梳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多问了句:夫人用的是什么香料子,好闻得很。 一侧的绿芜得意洋洋道:我们小姐天生丽质,生下来身上便自有暗香。 青菊笑言:夫人这香不仅好闻,似乎还有某些奇效。奴婢将才只闻了一下,便觉得心情舒畅,整个人轻松愉悦了不少。 然,姜泠仅是轻轻抿了抿唇,一时间,又想起昨日的事来。 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事,青菊放下梳子,夫人可是在思虑相爷?夫人放心,相爷并非刻意冷落夫人,只是如今京城动荡,相爷位高权重,自然也是公务繁重、一时间抽离不开身,昨日定然也是去忙公事去了。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咱们相爷带人将卢家给抄了。不过一个晚上,卢家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收缴了不少银子,死了好多人呐 不然呢,京城还有几个卢家值得咱们相爷亲自动手 不过话说回来,昨夜可是相爷的大婚。新婚之夜,相爷全然不顾着新夫人,到现在连新房都没踏进去半步。这不,刚抄完卢家,现下又进宫复命了。 听到后几句话时,姜泠目光微顿。 见状,青菊慌忙道: 听她这么说,姜泠有些好奇,那青菊可知晓,我隔壁所住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