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遇到陆南亭的时候,顾兰溪刚下了车,准备上楼回家。
上午去了电影频道,有个访谈节目实在推不掉。
主持人出了名的擅长挖坑,对艺人私生活特别感兴趣,一不小心就要被她挖出点了不得的东西。
全神贯注把节目录完,一点过才在保姆车上匆匆吃了顿饭。
新电影下周就要开拍,下午试妆是早就定好了的,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完事已经十一点过了。
好在剧组合作的化妆工作室离她家不算远,这会儿差点才到十二点。
顾兰溪很少这么晚都还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实在困得不行。
她挎着暖杏色托特包,黑亮柔顺的齐腰长发微微晃动着,绕过承重柱往单元门走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以手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男人肩宽腿长,穿着最近很火的潮牌t恤还有短裤、人字拖,正在那靠着墙看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她吓得后退两步,同时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不由露出个灿烂的笑来。
这么一笑,黑沉沉的眼里就冒出了调皮捣蛋的星光,和他十七岁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明明没有张嘴,顾兰溪却仿佛听到他清亮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吧,被我逮住了吧!”
男人名叫陆南亭,内娱顶流,创作型歌手,外在形象又酷又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出了名的人间荷尔蒙。
却少有人知道,他大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会浮起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
“嗨,好巧!”
顾兰溪撩起黑亮的长发,轻轻别到耳后,双腿站直,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哦,这可不是巧合,是我在等你。”
陆南亭收起手机,几步走到她面前,不给她跑路的机会,直接把她堵在了角落里。
顾兰溪微微低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似的,轻轻扇了扇,却扇不走眼角的潮意。
私底下她喜欢穿平底鞋,也不喜欢化妆。
这会儿脸上干干净净的,本就是冷白皮,又穿了件挂脖露肩的白色长裙,被地下车库白惨惨的灯光一打,整个人白的好似在发光,跟珍珠成了精似的。
如他所料,这女人也就刚看到他那一瞬慌了下,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
脸上是浅淡温和的笑,说起话来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你有事找我吗?”
话罢,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他看:“要是不急,你可以给我发消息。”
又打开手机通讯录给他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全程温和有礼,看不出丁点发脾气的样子,但陆南亭就是知道她生气了。
特别的人,连生气都这么特别。
这么晚了,在这堵她,这让她不高兴了。
陆南亭心头莫名憋闷,话里不由带着点儿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的放肆:
“怎么?分手好几年,还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这么念念不忘啊?”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虽然顾兰溪一直演电影,平时除了电影相关的事,基本上也不怎么营业,但两人签在同一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推不掉那种大型活动重合率很高,再加上她又和他妈妈关系不错,时不时就会见一面,所以两人哪怕分手多年,见了面也不觉生疏。
不仅不生疏,她的电影他都会去看,他的演唱会,她也去过很多场。
说不定比起当年,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要更深一些。
但顾兰溪不想大半夜跟他在这掰扯,眨眨眼睛,吸吸鼻子,整个人立刻变得可怜起来: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现在又累又饿又困,水都没喝上几口,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可以吗?我想回家了。”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米,顾兰溪身高一米六五,穿着平底鞋,只到他肩膀。
因为大荧幕显胖,她一直维持着苗条的身材,灯光打下来,她有种被大棕熊笼罩的错觉,八分可怜立刻变成了十分。
顾兰溪声音清甜,高颅顶、骨相绝,搭配可盐可甜,仙女一样的颜,自出道起,就被捧上了国民女友的宝座,至今仍未找到代餐。
听了她这种隐隐带着恳求的话,怕是她对家都会心软,哪个男人能拒绝?
但陆南亭现在满腔心酸无法排解,直接免疫了这些。
男人眼神突然就变得锐利起来,嗓音也跟着微微发沉:“明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吧?”
顾兰溪过目不忘,对数字尤其敏感,十四就能上大学,自是不可能不记得。
但……
他俩现在这关系,她不想陪他过生日。
所以她收了笑,站在墙角,神色淡淡,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