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 乔春儿对此似乎早有办法,寻了香炉梅花炭,又要了衣架子和用来给布料洒水的刷子,点了香,将贴身的衣服笼在架子上,她说这样细细熄炭熏着,不时洒水润着,熏上一下午,这衣服染了香味,就算出了汗,也能盖住药味。 原来这个法子是琴师交予乔春儿的,她时时去学琴,闻见琴师身上有股子香味经久不散,便鼓起勇气问了。 这句玩笑话顿时惹得乔春儿满面桃花,羞得起身要去追打说话的姊妹。颜子衿自然知道乔春儿对那琴师有情,以前也调笑打趣过,却没见过乔春儿这般明显的反应。 突逢喜事,连颜子衿也不由得多欢喜几分,忙拉着乔春儿问东问西,乔春儿羞得脸颊滚烫,捂着脸低声撒娇道:“人家还没说答应呢,你们别打趣我啦。”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要凑钱给乔春儿准备衣裳做嫁妆,还是阿棋在一旁剥着柿子说,如今庄里都在忙着给那大户人家染布。 “到时候阿瑶可得替我好好绣一幅牡丹。” 众人笑成一团,乔春儿自己一时失言,顿时羞得连忙用手绢遮脸。 “想什么呢,墨汁都快滴在纸上啦。” “这几日不知怎么,夜里闷闷的,似乎要下一场大雨。”乔春儿把玩着发尾,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云,这天气又闷又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憋得下这场大雨。 让颜子衿不要熬久,乔春儿惦记着明天的活计,便先一步睡下。颜子衿吹灭了一盏灯,将纸笔搬到床上,又打下帘子免得晃到乔春儿。 可在颜子衿所知的消息里,林知府只提及了那次宝船遇袭,还有这么多年的匪患,并没有提及颜家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颜子衿实在忍不住,准备提笔给颜淮写信,想将这些事告知给他和母亲,就算幕后黑手尚且逍遥法外,起码、起码,颜家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寻找凶手线索,此事也能宽慰一二。 难道就凭着顾见卿与她说的那些?然而顾见卿已死,颜子衿又该去何处找他。 没想到会伤成这样,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 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可偏偏想着想着,她又想起叶知秋来,一想起她,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颜子衿又难以言说。 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林夫人不知怎的,也许是见儿女平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没说什么,反倒自己找了工具法子,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 她去了还没说完话,阿棋连着叁句话给拒了个干净,其中意思也简单,那家单子实在太大,莫说床帐帘幔,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说什么也不放人。 见颜子衿大好,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拉着她说好久的话,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 “燕瑶以前也是做过这些的,虽比不上阿棋她们,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 “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如今可好了?” 叁人说着来到院子,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处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 摸着那些布料,皆是上好的原布,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暴殄天物”四个字,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 颜子衿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便没有打扰,悄悄跟着人离开。 “好好,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我们就去派人去寻。”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瞧瞧还有什么遗 拾起脚边的拨浪鼓,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用来逗林秋儿,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 可刚掀开一点,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