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你既然已经过了及笄礼,按理说也是该相看人家了,你母亲就没想过吗?” 毕竟颜淮早早就夺了她的清白,即使后面他听得进劝肯松手,到时候又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早已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更别说如今瞧着颜淮的态度,若真要提起这事,他定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自己当初强逼着让颜淮停下那个疯狂的想法,要是母亲追问下来,逼得颜淮一时心急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那还得了。 “自然是提过,但她也说过那些名门望族高攀不起,只要我喜欢,能真心待我的就好。” “你不会还觉得你家还是刚刚入京那会儿吧?” “临湖颜家虽然比起那些望族来说却实有点不够看,但也是有些名望的大家族。你父亲虽然是追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正二品将军,生前也是有实打实的军功,还有不少同僚相识,再加上你母亲如今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光是这些条件,即使配侯王也绰绰有余。”宋珮换了个姿势,抱膝靠着绣架道,“更不用说你哥哥,虽然如今这个位置多多少少受了你父亲的遗恩,但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朝中无论谁也都要多看一眼,你不久前又在百官见证下由皇后娘娘亲自行了及笄礼,娶了你意味着什么,明眼人不会不知道。” 现在想来,或许那会儿太子会心生犹疑,不过是担心与赵家联姻后,一旦赵家不在自己掌控,说不定颜家这股不可轻视的势力也会被影响到而摇摆不定,到头来害得自己白忙活一场。 可如果颜家没有这也样的地位,那赵家也不会提出这件事来。 “是呀,真复杂呀。你说你母亲提过这件事,提的是谁家的公子?” “哪位?”宋珮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听到这个姓还有些迷茫,但没一会儿她便想起来是谁,“哦,就是在你哥哥手下做事,之前救了你的那个乔延文。” “略略见过几面,倒也不是特别熟。”宋珮说完低着头将乔时松的名字在嘴里念叨了许久,颜子衿见她这个样子也放下针线看着宋珮,原以为宋珮会说些什么,一直等到宋珮抬起头看向自己,却只是笑了笑道,“你母亲原来瞧上他了呀。”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情,那你哥哥对他是什么意见?” “其实要我说,比起盲婚哑嫁,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家里,还不如选一个认识的,至少心里有个底,免得以后遭罪受委屈就只能对着娘家人哭。” “那等你弟弟妹妹长大了怎么办?” “毕竟长幼尊卑有序,哪里有兄姊尚未说亲,当弟妹的在之前就先嫁娶的说法?” “所以我今日才对他发了脾气,”宋珮低着头闷声道,“其实阿瑜没有惹我,反倒是我的错,只是我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烦躁,就想抓着人撒气,恰好、恰好他愿意受我的无理取闹罢了。” “爹爹祖母心疼我,兄长他们也惯着我,从小我便没有太受什么规矩管着,我以为我挺自由的,但后来想想也自由不到哪里去, 颜子衿从未在宋珮口中听到过这样低落的语气,平日里都是宋珮说话宽慰自己,如今反倒是自己要来宽慰她,但听了宋珮的这些话,颜子衿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只得跪着凑近了些,将手放在宋珮肩上轻轻拍着。 “好呀,”颜子衿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音未落顿时感到不对劲,“啊诶、诶,什么清糕?” “啊?” “也不是不行……啊不是,等——” “等等,我还没说完——” “珮环姐姐!” 只是没一会儿,外面便又传来碧儿无奈地声音:“小姐,老夫人可是说了不许你晚饭后吃糕点,一会儿要是积食睡不着怎么办!” 她看着身旁绣架上的花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珮说的这些话正是自己之前一直不愿细想的事,但这哪里是自己不愿去想便不存在的事情。 可真就这么拖下去,又能拖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