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哪怕你是国王我也不管!”颜子衿咬牙切齿地怒道,若是在平时她绝不会这样对人,可此时她早已慌成一团,已经顾不得其他,“国王也好、王子也好、哪怕你是什么皇子太子,我要你把解药交出来!” 颜子衿见他这般插科打诨,猛地往前一撞,匕首刀刃又贴近了一分,此刻是真的见血,楼兰王子能明显感受到鲜血浸透衣领的湿润感。 “我说了,把解药交出来!” “姑娘别犯傻,把刀子放下!”周娘往前跑了几步却被颜子衿厉声呵斥:“别过来!” “你怎么杀?”楼兰王子钳制住颜子衿的手,心想着她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力气挣脱,可就在下一秒,颜子衿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扯下头上发簪,紧接着便朝他的颈侧刺去。 “把解药交出来!” “啧,”楼兰王子差点被簪子刺到,心里属实有点后怕,抓过颜子衿手中发簪丢在地上道,“没有解药。” “吃不死人的东西,我凭什么要花心思去配解药?而且他颜淮自愿吃的关我什么事,你不去怪他反而来怪我!” “不信你等颜淮醒了你问他啊,反正也就躺几天,他当兵的皮糙肉厚怕什么,大不了他真死了你再来找我兴师问罪。”楼兰王子手肘一用力,极为轻易地便将颜子衿推开,周娘见状忙冲上前去扶住她:“姑娘、姑娘,您信他一次,将军真的没事,或者您信我一次,我您总得信得过吧,咱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快啊!”颜子衿见他们愣在那里,瞪大了双眼呵道,那楼兰王子伸手在颈侧一碰,瞧着手指上的鲜血,不由得瞥了瞥嘴,随后朝着奔戎他们伸出手道:“绑吧,不然还得闹一阵。” 一路上颜子衿只低着头不说话,仿佛神魂今失般,由着别人带领,寄香担心着她,暗示周娘要不要去请婆子瞧瞧,周娘生怕请来又出什么事情刺激到颜子衿,摇了摇头示意寄香先不要,等到了院子里周娘先让院里的奴婢全部出去,又命人守着门口不让人进来,只留木檀寄香奉玉和她四人陪着。 木檀是头一次见颜子衿这样,仿佛要呕出心血般地哭嚎,只无措地拍着她的背,瞧着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她朝着周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这里就好,周娘见状便将奉玉寄香她们带出了屋子,将门带上后又嘱咐了几句,让她们两人备好敷脸的帕子,又让她们注意着哭久伤身,若没了办法便将她叫来。 颜子衿也不知哭了多久,到最后似乎也是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木檀让寄香她们帮着服侍她睡下,到了晚上颜子衿还未醒来,担心她这么久米水未进,却实在不忍打扰她,奉玉便让人熬了粥时时备着,木檀今日特地换了班在屋里陪着,若是颜子衿醒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她也好时时照应。 “小姐,这样当心闷着自己。”木檀将蜡烛放下,轻轻拿开颜子衿面前被褥,又拨开她脸颊上被泪水粘住的发丝。 “小姐这是被将军吓到了,也是将军的错,打算瞒着这段时间,等事情过了再向您坦白,可将军的事哪里能瞒得住您。”木檀扶着颜子衿起身,“您渴了吧,我时时备着温热的茶,您先喝点。” 木檀又问她要不要少少喝点粥,颜子衿却没有胃口,她拉着木檀问了一大堆,木檀拍了拍她的手只说颜淮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呕血也止住了,只是还昏迷着,但听周娘说两三日就能转醒。 “小姐要睡下了吗?” 颜子衿忽然提起这件事,木檀便又坐下静静听她说,颜子衿深吸一口气,只将他们一家从老家出发,途中路过一处寺庙,想着林中夜路危险,便打算借宿一晚明日再出发。可未曾想当晚便遇到一伙贼寇,颜淮担心母亲与妹妹便急着朝禅房赶来,一时心急竟忘了注意身后,若不是颜父相救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但因此两人也受了伤,颜父掩护着颜淮往禅房敢,自己一人挡着围攻过来的贼人。 颜子衿被玲珑护着躲在神案下,正好能瞧见外面颜父与贼寇厮杀,颜子衿当时年纪尚小,被这景象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若非玲珑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恐 杀到最后颜淮也已经力竭,又听见秦夫人朝着门外的一声悲呼,只见颜父立在院中,身躯却四五柄长剑生生捅穿,右腿被人砍下膝盖,他单膝跪在地上,鲜血已经染满了身下一大片。 此时父亲身亡,母亲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颜淮早已杀红了双眼,双手持剑便要冲出去同那些贼人拼一个你死我活,颜子衿瞧着颜淮这般,心里害怕他们就这么丢下自己一人,不顾玲珑阻拦猛地从神案下爬了出来,一把抱住颜淮的腰哭道:“哥哥别丢下锦娘。” “木檀,我真的好怕。”颜子衿抓着木檀的手低声道,“我刚才又梦到那晚,梦里我没有拉住哥哥,我瞧着他就这么冲了出去……我没了爹爹,差一点没了娘亲,我不能再没了哥哥。” 颜子衿盯着木檀,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木檀,我不能没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