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以至于等到颜明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现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打理,这段时日家中小厮搬进搬出不知带了多少东西进来,颜淮也几乎一有空就待在秦夫人屋里请事,内院的事更是要一一过问后这才吩咐下去,到后面秦夫人也被问得烦,或者说比起这些家事她此时更喜欢带着三个孩子说话念书玩闹。 虽说交给她自己处理但还是让平妈妈跟在左右时刻提点着,颜子衿偷偷懒的小心思被发觉,本来她就一心扑在自己寻来的几本书上不想活动,所以有了几分小脾气不愿去费心费力,但心里也知道这是母亲让自己历练,最后还是老实应了。 “小姐,您瞧瞧这个。” “这是从花商那里拿来的定契,因是分了批送来的所以并没有记在同一份单上。”平妈妈身后又有小厮递上四张定契,上面一一记着送来的数目。 “小姐吩咐,自然是亲自派人从花商那里拿来的。” “今日请你来也不为别的,这几日母亲指了我负责内院事务,我以往只跟着瞧了点皮毛,如今上手了反而有许多地方瞧不明白,你是兄长亲自挑的自然该是信得过的人,直接问你总比我自己乱猜要好得多。” 颜子衿点点头翻了一下账本又继续开口:“去年八月的时候颜家新进了一批花草还有树苗,可是你负责的?” “你可记得数字?” “如何能记得,只凭着脑子去记总会有多纰漏吧?” “哦,这样就行了么?”颜子衿继续问道,“不会有缺漏或者多余的地方吗?” “要是有多的苗子怎么办,还有换下来的那些花草?都丢了吗。” “还能这样?”颜子衿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注意错了重点忙掩了嘴巴不动声色地切回去,“那花商处可有以次充好的例子吗?” “你又是如何知道花商没有故意少了?你事务繁忙又怎么能时时记着。” “定契?”平妈妈瞧着颜子衿正拿着那四份从花商处拿来的定契,正波澜不惊地问着花匠,觉得那花匠既然这般听话的一五一十说了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开口帮衬的地方,便拢了手在一旁静静听着。 颜子衿听他说完便只道了句“我明白了”便再没说话,花匠见她突然一言不发心里也犯了嘀咕,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了这位大小姐生气。 “当然是真。” 颜子衿这一开口把花匠下了个激灵,他抬头看了一眼颜子衿却又忙低下头想着怎么解释。 “是、是……” “并、并非都是。” 说着颜子衿示意人将账本与那四张定契托出去放在花匠面前,花匠在瞧见那定契上自己的字迹与手印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本想着颜淮平日里也没多说什么,颜子衿一个深闺女儿不懂这些也问不出什么,可没想到她竟问得这般细致。 花匠额头几乎要贴在地上,不用看也知道账本上面数目与那花商手中的定契有所出入。 “我、这……” 花匠听见这个声音身子顿时抖如筛糠,两股战战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听得熟悉的声音颜子衿身子猛地绷紧忙抬眼望向门口,透过帘子便看见一个秀颀挺拔的身影走入。 “……多谢兄长。”颜子衿话语未落那花匠突然扑在颜淮靴前哀求道:“将军、将军您饶了我这回吧,是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脑子掉进了钱眼里,愧对老夫人和将军的信任,将军您饶了我 “白叔,这几年你为颜家尽心尽力,若是只犯了这一次自然放你一马。”颜淮捏着白玉扇骨垂下眼瞧着花匠,“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第一次我只当你家中还有老小一时急用,那些银两拿回去接济家中。可你不仅没有收手,几乎次次都做了手脚。” “我以前有意无意敲打过你几次,可如今来看反倒是我自作多情。” “你是颜家签了死契的人,卖了你也好将你打死丢出去也好,谁也追不了颜家什么责任。”颜淮缓声道,“只是您好歹也是在颜家劳苦多年,这样做反而不近人情了些。” “之前你说的你儿子的事,便算了吧。带下去。” “你随母亲倒是学了不少。”颜淮道,“我还想着平妈妈少不得要出手帮上一把。” “平妈妈您先回去向母亲回话吧,母亲请您来除了帮着也是瞧瞧锦娘的能力,您这么久不回去她的性子大概也等不及了。” “那先送平妈妈回去。” “你都听到了?” “刚才你说的那个花匠的儿子是什么事?” 颜子衿顺着颜淮的话略微思索了一番极为惊讶地掩住嘴巴,颜淮见她已经想清楚了又道:“本来前段实际我答应放了他儿子奴契,毕竟他现在也是该参加科举的年纪了。” “我可以举荐。” “我给过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