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悦背身走到车旁,去拿药。她心里酸极了。期待了这么久,她想以最好最漂亮的样子出现在温幸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肿着眼睛,红着鼻头,狼狈的大口喘气,在这犯病吸药。难堪又丢人,她不想这样。“我——”我能帮你些什么吗...温幸想说的话停在唇边,她看着背身而站,轻薄身肩却不停轻颤的背影。边悦在吸药,她不该打扰。肩上,忽地落下软绵衣物,边悦没回头,她感受的到,是温幸的羽绒服外套。“天冷,你穿的太少了。”温幸说话声越来越小...大概是因为她上前,站在侧面给衣服时,看清了边悦眼中不断无声漫出的水雾,不自觉地,眼内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边悦脱下:“我不要。”衣服滑落,温幸及时伸手,看着边悦单薄的露肩毛衫,她再次把衣服披在边悦肩上,动作有些犹豫,也有些几分小心。温幸:“别在这感冒了。”在这...边悦心里湿漉漉。她哭腔明显:“温幸,我拜托你,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滴水不露,用词用的这么精确。”“你放心,我就算——”话说一半,又吸药。边悦一呼一吸控制换气频率,她哽咽道:“我就算今晚真感冒了,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我是在你家门口,在等你的时候感冒的,这一点,你放心。”“跟你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边悦刚平缓的情绪又愈发崩溃。左手捂在眼睛上。不想哭红肿脸的样子被看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这么敏感,我就是单纯的关心,我看你穿的少,我关心你感冒,这事很正常,换做任何人看到,都会这样。”温幸着急的说出一大段话。边悦猛地转过身。她看着那双温温柔柔的桃花眼,这双眼,眼内依旧神色浅淡,有的,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客气关心,不是因爱她而涌出的关心情感。边悦摆摆手,算了...她接过纸擦眼泪。“那我拜托你收起你对任何人友善的关心,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温幸怀疑:“你确定吗?”边悦开始鼻塞了,说话时,带有浓厚的沙哑鼻音:“你今天已经下班了,下班了就回去休息好不好?外面这么冷,你站在这跟着我一起吹风,有什么意思?”边悦说着说着就归还衣服。衣服重新回到身上,边悦不止还给她,还弯腰帮她拉上拉链,戴上帽子,阻断寒风,严严实实将她包裹。从温幸视角去看。她随人影垂下的眸内,是女人边啜泣哽咽,还边细心的帮她整理衣服,最后,棉服内口袋中的暖袋也重新回到温幸手中。“进去吧。”边悦无奈笑笑,冲她挥手。她能怎么办呢?即使温幸这样疏远客气。她又能做什么?此时,中秋夜下,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她失而复得的此生挚爱,她在梦里见了她无数次,现在,她就在她眼前,微笑的喘着热气。她活着,就是最好的。今晚,边悦早温幸一步转身离开,她往驾驶位走,温幸心情低落,就在她以为她要开车回去时,边悦却是停在后备箱前。她从里面提出一个行李箱。“这里面,是我买的耳机,你喜欢听歌,拿回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别总是戴耳塞式的,对听力不好。”边悦握着行李箱的手渐渐松了。这期间有二十多秒的空白时间,温幸听完都没说话,想来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边悦也就不为难。沉默下,她径直转身走了。这次是真被气走了吧...温幸看着被推到手中的黑色行李箱,边悦的话与委屈表情,不知为何,反复在她脑中回放,缓缓抬眸,看着那离去背影。在今晚满是轰隆的烟花声下。她的心,突兀响动。人家不但给她准备礼物,还挨冻在山庄外等了这么久 ,她连邀请人进去的话都没有,即使她们之前矛盾很多,但这样,确实好像不太好。两手默默攥紧,温幸酝酿。高跟鞋往前迈出,还没走出几步,边悦就又从车上下来,目光对上,温幸微微尴尬,眼神里多出些无助。边悦沉重,明显纠结某事。她默默走过来,从温幸手中拉过行李箱:“我想了想,箱子虽然不重,但还是有点重量,还是我送你进去吧,你又没车,拉着个箱子走进去,就你这小身板。”“我看累的你够呛。”边悦无奈语气中浅含关心。边悦又将行李箱放回后备箱,温幸跟在她身后:“谢谢你。”边悦:“不客气。”她在学她的客套。她听出来了...温幸抿唇,漆黑的瞳无声看她。“别看了,我妆都花了,丑死了。”边悦情绪不高,说话声也是有气无力,她坐上驾驶位。透过后视镜,温幸不为所动。夜色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在她脸上,边悦又解开安全带下车。她主动拉开车门:“上车吧。”温幸沉思过后上车。关车门时,她问边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边悦的答案没变,说起时也没有因为之前解释过很多次而变的不耐烦:“我说过,我想和你和好,想和你关系缓和,不图别的。”温幸没在回答。没多久,在引路与刻意装不识路的弯弯绕绕下,边悦的车停在别墅前,她下车搬出行李箱,站在车门前,等着温幸下车。温幸下车,接过行李箱。“边悦,谢谢。”说实话,边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现在情绪稍微缓解,这会才注意到温幸的穿着,她羽绒服下,还是今晚登台中秋晚会时穿的礼裙,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换衣服。边悦提醒:“你衣服没换。”温幸只是笑笑。笑而不语,也是一种态度吧。或许,温幸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边悦无奈笑笑,不为难她。她只是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块月饼,自从上一世温幸在中秋节当天跳楼后,她就再没有过过这个节日,和吃过月饼。在温幸困惑目光下,边悦靠近。“阿幸,你能——”边悦深呼吸叹气,她说出后半句:“陪我吃块月饼吗?”温幸诧异:“吃月饼?”“嗯呢。”边悦打开包装。里面是两块月亮形状的小月饼,淡粉色和浅蓝色。边悦柔声:“我做的。”“尝尝?”温幸接过:“好。”她并没有等边悦在她面前先吃下,而是没犹豫的直接小咬一口,淡粉色的月亮,留下她的口红印。边悦问:“好吃吗?”温幸笑了。“好吃,跟别的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她这一笑,让边悦平静的湖泊再次汹涌,边悦侧过头去,她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她也不想这样。但莫名,就泪失禁。边悦记得,那一年,她问过温幸,近期的愿望是什么,最想做什么,温幸说了很多与边悦相关的,在边悦的提醒下,她才说,想不顾及任何,丢掉身材外貌焦虑带来的心理负担,在中秋节好好吃一次月饼。很简单却又很难的诉求...还没吃,噩耗来了。温幸死的那天,边悦的包里,放着为她早早准备好,庆祝她卫冕视后的特殊“月饼”...可她没有给她机会。边悦时常回想,内心痛苦。恨自己通告太多,总想着不着急不着急,中秋还有几天,后面准备也来得及,如果她快一些,温幸就能在离开前吃到了。如果她没听到温幸说还好。可她听到了。就总觉得愧疚,觉得是本不该遗憾的遗憾。“没事吧?”耳畔一声柔语,唤回边悦思绪。温幸脸上的关心朦朦胧胧。边悦抬手,才意识到眼泪模糊,她慌忙用衣袖去擦。“你最近要不要看心理医生?”“我可以帮你联系。”...站在温幸视角,边悦的情绪,确实非常跳脱,不是突然情绪高昂激动,就是像现在这样莫名落泪,止不住的落,没有任何源头。边悦背过身平稳情绪。温幸手拿纸巾和月饼,在旁关心她:“你确定你没事吗?要不,还是抽空去看看吧,就当朋友聊聊天,不要抵触这件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