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愤然站起身来,一掌击破眼前桌案,杯盘碗碟碎了一地。
门外立时奔过来几个侍卫,我铁青着脸令其退下,又叫人收拾了残余,重新泡来安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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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汤由口入心,心绪渐宁。
思索了片刻,我转头安慰二哥:“无妨,二哥,不过十来日,定有消息,他们自有信的时候。
想要息事宁人的,从不能换来两国平等的对话,唯有以战方能止战。
现下,我们既已先行知晓真相,自可早做准备。
雷子先去休整吧,明日……今日申时再来世子府议事。
二哥,你务必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我们才有精力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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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看着熟睡中仍然痛苦不堪的子言,又是一阵心酸。
我夫妻二人,看似尊贵至极,却无人可信,无兵可用。
难怪人人打得头破血流、性命不保,也要走到能号令天下至尊之位。
一人之下,与人人之下有何分别?
从前不知,只在关键时刻,才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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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知道的,还有此前的子言,因我在朝堂之上受过的讥讽和委屈。
他从不曾提及,我从不曾过问。
近日方晓,他在南国,并非如我所料,凡事都求仁得仁。
只道他身为世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且平常时分,他从不曾在我面前流露出半分的不如意。
如今,不得已全都摆上了桌面。
原来在南国,人人久居安乐,不愿相信开战在即,就算是世子之言,因我有家仇在先,也被众言官质疑。所以,他竟无能为力。
之前的承诺皆空,心中的底气全无,而如今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怪不得他灰心至此。
我点了安神香,饮了安神茶,和衣躺在他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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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漆黑如墨。
心深沉。冰凉如潭。
娘亲的声音在耳边急促地响起,有少见的慌张和害怕:“快逃,嫣儿,快逃。”
我从睡梦中蓦然惊醒。
带着撕心裂肺的歉疚和恨意,心里默念:娘亲,嫣儿不会逃,给嫣儿时间,嫣儿一定会回来,为你们报仇。
腾地起身,身侧已空,子言何时出去的?
披衣走出房门,未曾站定,青阳过来回话:“小姐,殿下不让叫醒你,他说自己很快会回来。寒将军和丁将军已经用过早饭,在偏厅等你。”
一看已近晌午,赶紧用凉水净面,打起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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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吩咐青阳泡了暖胃的茶送至偏厅。
一进偏厅,未等我落座,二哥迎了上来,他说:“嫣然,我和雷子已经详细聊过了,情况既有比我们预料要好的,也有比我们预料更糟的。
青州和上饶被围,此次被牵连的不仅仅有爹爹的一干手下,他和喜妹的家人也都被害。
青州余下的五万人马并未直接交由王辉代管,而是指派了守城之主贺非,王辉依然仅是个副将。
上饶余下的四万人马现在收归石右之的大军,目前石右之统辖的军队多达十六万。
眼下,石右之军队里有两支队伍从未曾参战,一只是远在密州城临时调集来的三万人马,由密州刺史之子江林所辖;另一只是被临时整编的皇家御林军一万人。
目前来看,石右之只有七万死忠,有过参战的经验。
好消息是,青州城被波及的民众甚多,人人怨声载道。
刚刚,我听雷子说起你们从前的娃娃兵团,朝廷似对这股力量完全没有在意,此次清剿没有涉及他们,而且雷子说,他们绝不会背叛你。
嫣然,一旦我们要杀回河洛,便可和他们联络,将他们重新聚合。
只是,不知何故,石右之此次暂未将青州城的五万兵马一同带出。”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雷子,半晌,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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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我回了神,问道:“二哥,你对王辉怎么看?”
说事吧。
只有说事,才能让一切悲伤和愤怒退后。
“枉爹爹和他袍泽一场,此次他虽没放冷枪,却冷眼旁观,不曾援手。”
“大祸临头,不卖友求荣、落井下石已是难得。石右之不带他出征,只怕也有防备之心。二哥,若不争取王辉,我们胜算渺茫。”
“争取他?”二哥不屑,恨得咬牙。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