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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穿过槐树,照在师娘的额头,一层淡淡的光晕,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槐花香,忍不住侧了头,盯着师娘,迷了双眼。
等我娘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子言自己拿了新做的点心过来。
“师娘,你不来,嫣然还是个大人。你一来,她就是个孩子。”
师娘看看我,又看看子言,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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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出三日,便觉出师娘的古怪。
她并不与我和子言一起用饭,却格外留心我房子的一应物件。
尤其是饮食,从早上要喝的水,到桌上的饭菜、点心、瓜果,后厨的一应用品……
就连院子的树木也都仔仔细细察看过。
“师娘,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看看。以你的体质,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寒凉。许是我多虑了,你不过是水土不服,再过些日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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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没住几日就走了,说是师父回来了。
但她隔三岔五会在吃饭前进府,说是世子府如今的厨子手艺不错,她过来瞧瞧菜式。
不对,师娘一定觉得我身体有异,事出有因,而她在寻找原因。
不禁想起子言曾经说过的宵夜事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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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捕风捉影,不如认真面对。
请来庄御医,坐在师父的小院,与师娘再三商议,我总算明白了。
我体内的确有一股很奇怪的寒凉,直冲肚腹,而且较一月前又有轻微加重。
若不是师娘和庄御医十分细致,并不能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他二人反复合计之后,达成共识,在没找到原因前不轻易使用艾灸、胡椒等温阳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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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既能怀孕,说明致我寒凉之物应是我专用,并非水、木、香等公用之物。
又令人细细检查了我的衣物、首饰、寝具,并无异常。
一时间,府内上下,隐隐不安。
查来查去,既未言明缘由,又未查到结果,最叫人心惶惶。
干脆寻了时机,召集众人,只说我近来有些夜惊,怕是府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已经请人在庙里敬了香,说只要静心调养便好。
府里才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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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原因,却不能再等,师娘开始为我调理。
一服又一服的中药由师娘亲自煎制,青阳亲自取来温热再服。
满怀着希望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用师娘的话来说,所用温阳之物全都石沉大海,身体如同一个闭环,只接纳来自上游的冰凉,不肯有丝毫的回暖。
看着师娘紧皱的眉头,我笑着安慰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师娘,你不用着急,我很少吃药,身子会需要时间适应。”
师娘的笑容涩涩的,她无声叹气,“也就你心大。”
师娘这次说错了,我的心变小了。
这事掉进我的心眼去了,一时半刻拔不出来。
但我不愿意师娘为此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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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里多了药味,子言第一时间就闻到了。
我只说,近来天气变化太大,有些水土不服,吃几副中药,调理脾胃。
见我不愿深说,子言并不多言。
但他到底不放心,叫来庄御医盘问。
当晚,便与我长谈:“嫣然,身体可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舒服的?”
不愿子言担心,笑着回他:“放心吧,并无大碍。师娘已经开始为我调理了,自会慢慢好起来。”
两个月后又新换了药方,效果仍然欠佳。
庄御医每每过来号脉,多了惶惶不安。
不想给他压力,强笑着对他说:“调理需要时日,不必为一时的效果计较。”
师父师娘开始向外写信,说远在九州东部的武夷山上,有个阮神医,最擅长解寒毒,如他能来最好。
只是这位阮神医,极爱云游四方,热衷于寻丹觅药,只能先写信去,看看他什么时候回府,好亲自上门去请。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