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叫喜妹端上食盒。
“今日赶早做了两份我们河洛的牛肉煎饼,上次子玉吃过一次,说自己喜欢,给她备了一份。
只道是一会儿叫人给她送过去,偏她自己来了。
这一份是特地带来请母后尝尝的。
若母后吃得惯,以后做了送进宫来。”
“好,我尝尝。”母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我的牛肉饼太小家子气了吗?
子玉年轻,对民间的餐饮多有好奇,许是她客气说喜欢,被我当了真,母后未必喜欢这样的家常。
子言见我有几分不安,忙捏了捏我的手,自己先拿起一个牛肉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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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南国的第一个冬天,说来就来了。
府里开始准备炭火,准备冬衣。
母后总叫人来叮嘱子言不必总待在书房,还说,有什么书要看的,陪着嫣然一起看,两个人暖暖和和的,互相照应着才好。
甚至有一次故作不经意地说:“我老了,睡眠的时辰少了,倒是你们,不用起得太早。”
我低眉垂手,偷瞧子言,不好回话。
子言轻咳了几声,半哄半驳道:“母后,哪有早起?你睡不好,试试看嫣然的安眠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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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次日,除了嬷嬷们教导的礼仪规矩,我也曾用心请教过子言,以后进宫给母后请安,可有必须注意之处。
子言煞有其事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附耳过来,为夫只说与你一人听。”
我当真走了过去,低头静等他的指点。
不想,他一口亲了过来。
被他故意捉弄,却无法生气,他一脸孩子气的看着我直乐,看得人心神荡漾。
从此,再不提这话。
但我也知道,但凡我有应对不当之处,自有子言帮腔。
今日,他又刚刚好替我解围。
他母子二人,怎么说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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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坐在花窗下,手里拿的是本古籍。
阳光一点点暗淡,使得他的身影有一圈淡淡的光影。
他拿着书简的样子真帅,我还从未有见过比他更叫人心动的男子了。
现在,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不由得想起了他写给自己,却给了我的信笺,终于知道,有的人,有的样子,会印在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拔不出来多好,心里沉甸甸的,走路带起的风都飘着幸福的味道。
自那以后,我常常偷看子言在花窗下读书的样子。
还总选在靠门的一侧,那个角度看到的他,才是最好看的。
偶尔子言明知我在偷瞧,却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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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我的脸上。
他用手轻轻地弹了弹我的手,示意我看窗外,月光透过黄风铃的样子。
树下,有蝉鸣,“知了”的声音并不讨嫌,倒让一夜的青辉有了它的热闹。
其实,我才是最热闹的。
每每高兴,便要舞剑或者开怀大笑。
不时有嬷嬷暗示我笑声不可太大之时,子言都断然喝止。
他说:“我就是要世子府同过去不一样。”
那么,我就是那个不一样了。
子言总说:“嫣然的生机,就是世子府的阳光呢,谁也不许拘着她。”。
我和嬷嬷们大约都是不够懂得子言为何将我比如阳光,但没关系,只要我是那个不一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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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风铃树下,是昨夜的风刮下来的黄色花瓣,上面,还有些许没有散去的露珠。
真可惜,满满的一树花,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我想起子言的画,“你都还没有画过黄风铃呢。你看,花都掉了。”
他淘气地笑起来,牵着我的手出了屋子,来到书房,指着其中的一个小格子说:“你打开来看看吧。”
满满一格子,画的全是黄风铃。
长了新芽的、翠了新叶的、开了花的、枯了枝的……
有光影的、被光挡了的……
黑白的、带彩的……
一枝的、一树的……
枝枝叶叶花儿芽儿都有。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