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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不用多费口舌。
他迅即说来:“今儿夕阳隐于乌云之后,虽未有雨,却只见点点光环,不经意看,不知乌云其后竟然有太阳。
反而在远处,薄云蓝天,倒可见夕日余晖。
可见,非是太阳不在,原是乌云作怪。
你可是想提醒我,锦官城虽好,皇恩并不能直达?”
看来,不只是我听到坊间传言,他也有所耳闻。
“并非是我有意提醒,不过是你自己亲眼所见。
阳光雨露再盛,乌云密布之下,也不见余晖暖意。
我娘亲很少在我爹爹耳边聒噪,出嫁前,她曾告诫我,不可因人哀求,起心动念,在你面前多语。
却又说妻贤夫祸少,显见的可以少说。
我常在高处看景,又常在民间走动,自然比你这个困在深宫的世子要多晓得几分人间疾苦。”
他若有所思,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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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半月,进宫给母后请安。
相处数月,知母后一向亲和,对子言十分纵容。
爱屋及乌,对我,也总很和蔼可亲。
聊完闲事,总觉得母后今日有话没说。
正待相问,有嬷嬷过来禀报,询问欣王妃之子周子平今日上树被查,如何处置。
有我在,此等小事原是可以放过,不知为何,母后忽然眉头一皱,严厉起来。
“龙子龙孙天家血脉,岂容有失?
底下人看护不力,跟随的小厮杖二十,撵出宫去,永不录用。
服侍的丫头,撵出宫去嫁人。
欣王妃教子无方,禁足一月。
平王子祠堂罚跪,面壁思过三日。”
母后如此震怒,实在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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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跪下求情。
母后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尔等不知轻重,一味纵着孩子顽劣。
岂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念尔等求情,欣王妃一向谨遵宫规,此次暂改为申斥吧。
今儿本宫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我躬身欲退,母后叫住我,等众人散去,宽慰道:“嫣然,宫中诸事繁杂,一个不在意,便会生出乱子来。
皇子们心性活跃,若是照看的人不周到就容易出意外。
如今,你和子言已经成亲,我把他交给你了,有你,我放心。”
母后哪里像是放心的样子?
今日这一出,分明是做给我看的。
我笑着应声点头,躬身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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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听子言说起母后行事,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少发脾气,是后宫中出了名的温和大度之人。
今日此番动静显然并非她的风格,不怪众人惊诧。
就算我不够敏感,母后的言外之意如此明显,就差直接告诉我如今不同过往,携夫到房顶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了。
府里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母后的耳朵,再没有别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以母后的精明,如此轻易将柳绿推至台面,想必还是担心多过计较了,儿子的妥帖周全排在了第一位,做母亲的才会如此慌乱,不得不旁敲侧击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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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寻机罚了柳绿,驳了母后的情面不说,也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但若是由着世子府的点滴如此迅速地就窜出院墙进了皇宫,也是我寒嫣然这个世子妃太纵容了。
过于苛待,伤人伤己。
但若没有规矩,也不成方圆。
此事,只要拿捏得好,母后、柳绿和我都会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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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一出皇宫,喜妹还是冲动了,气得直跺脚,“我回去找柳绿。”
“喜妹,今时不同过往。你代表我,轻易说轻易动,都易犯错。你罚了-个柳绿,还会有柳红。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我也要啐她。世子府的叛徒。”
“她原本就是母后的人,否则当年子言就能让她出府。倒是你我,以后都该谨言慎行些才好。”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