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对他展颜一笑,我大声说:“周子言,与陪葬无关,我寒嫣然岂是个放弃同伴独自偷生之人?”
余下的话,想也没想,我脱口而出:“周子言,我也愿意你活下来!我喜欢你,愿意可以与你同活!”
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欣喜若狂,却张口结舌。
如果没被追杀,这应该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吧?尽管不是共度余生。
如果没被追杀,我大约也不能轻易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吧?
冷静。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逃命要紧。
有命才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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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还是不曾明晰其中的原委。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南国的地界公然暗杀南国的世子?
南国?幽泽?
如果因为我功夫好,就放我一马,应该选我不在的时候,岂不更易得手?
“明知没那么容易杀死我,就应该选择我不在的时候。迎难而上,却又要放我走,总有缘故。”万千思绪在脑子里不停缠绕。
不过片刻,两人同时冲口而出:“我明白了。”
“是了,无论我是否能活下来,只要你出了意外,你的父王和母后都不会相信与我无关,与河洛无关。”我的心沉得很快,“好计策。”
不谋而合。
他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嫣然,你放心大胆走。我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也绝不会让你蒙上不白之冤!”
他扯下衣摆,用力咬了手指,写下“寒嫣然护我!杀我者另有其人!”
将血布条递到我手上,他语气坚毅,“你一个人有能力下山,去搬救兵。你若是回来得快,我活下来的机会就大。”
注视着眼前这个谦谦君子异乎寻常的决然,心中忽然动念,他不也是我要守护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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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和我都曾说过打不赢要跑,可没说要轻易放弃。
“你相信我吗?”我的声音一扫阴沉。
他使劲点头。
“你只需护住自己,不被射中要害。只要他们没那么快杀得了我,山下的人很快就能发现异常,我们就有机会。我们在山顶,看似没有退路,但易守难攻。”
说易守难攻是安慰他的话,眼下侍卫们都没能从北面退守回来,而桌山除了漫山遍野的冷杉,能隐蔽躲藏之处不多。
但是,信心最重要。
抬头四下搜寻了一番,只找到了右后方的一块大石头,示意他隐于其后。
深知自己能帮得有限,他快速捡起弓箭,边跑边喊:“我能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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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逃命而言,守护则艰难许多。
对于几乎无力对敌的周子言而言,他很难自保。
杀我们的人多聪明,知道桌山之上可藏匿之处实在不多。
山上冷杉虽密,但笔直枝疏,我虽可将子言携身上树,一旦敌人从多方涌来,稍不留神露出些许破绽,他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思前想后,我脱掉披风,拉过几具尸体,将披风点燃,希望借助北风加大火势,能让瓦屋山脚下或者仙女湖边任何一人,在第一时间发现山上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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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脚上的铁沙袋,我仔细地寻找合适位置放好,背上余下的箭袋,捡了几支长枪,跃上下方左侧最大的树杈。
将武器整理放在最顺手之外,数了数从不同方向扑过来的杀手,心里燃起更多的忐忑不安。
比起刚才的从容不迫来,此刻的我毫无把握。
北面的侍卫至今无一人往西面来,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若是,我一个人带着子言,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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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我想透彻,第二轮攻击说来就来了。
来得好快!
手执一支长枪掷向内力最强那人,即使钉不死他,也得重伤他,才能减轻我的压力。
挽弓连发数箭,目标是跑在最前面的几人。
务必在第一时间阻断他们对子言的攻击。
第三柄长枪掷出之后,我拔出双鱼一跃而下,借势一剑划过两人咽喉。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