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园子的花也不香了、不艳了,茶也不醇厚了、丝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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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箭技倒十分稳定,他更加小心翼翼地挽弓射箭,也更加细致入微地煮水烹茶,话少了,人也明显没了光彩。
“嫣然,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日的……唐突,我向你致歉……我……我只是……”他急得面红耳赤。
我倒吃了一惊,何苦要折磨他呢?
我的刻意明明与那事无关。
习武之人,无论男女,身体总常有接触,若非故意轻薄,就很平常,若是为这个要计较,如何计较得过来。
“不是因为这个……”总不能说是因为河洛的青州城与南国的锦官城太远了吧,我也急得红了脸。
管他的未来。
能不能再见我说了不算,至少,不要辜负了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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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两人心照不宣,开怀大笑。
“是我疏忽了。”他说。
“是我矫情了。”我说。
不约而同冲口而出,两人皆眉眼一挑。
“你如何疏忽了?”
“你如何矫情了?”
又埋头一乐,“你先说。”我任性地抬起了头。
“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我只怕你以为我是轻薄之人,心里不痛快了。”
心里欢喜他的在意,不觉脸上的笑意浓了,也不好意思再揣着,索性痛痛快快地告诉他:“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嗯,我是想着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聚。”
“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再聚。很快很快。”他不容质疑的语气叫人十分受用,宛若天下再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而再聚是只要我寒嫣然想想就可以办到的事。
好吧,也许我会想的。
我忍不住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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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两日,又和过往一样。
每日午饭之后,稍事休整,便往那云间去。
与过往稍有不同的是,临出门之前,我会照照镜子的自己,看看那只双耳步摇,有意无意地晃动着上面的坠子。
我黑色的披风下面白色的长裙换了几次,每一次解下披风之时,都能看到他眼里的星光。
哪一个女子能够在这样一个翩翩公子满目的欣赏之下还处之泰然?
我享受着那一刻的快活。
这样的享受显然也感染着他,我觉得,他也因此是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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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上午,犹豫了很久,我特意来到了将军府。
来回走了二三次,终于鼓足勇气,我上前叩门。
一老仆开门。
“麻烦通传,河洛寒嫣然求见修?小姐。”
“姑娘来得不巧,小姐一早就出门了,没说哪个时辰回府。”
哟,这是要错过了。
走出一段路,转念一想,还是留个口信吧,明日再来若还是见不着,便是既无缘也无意了。
又叩响门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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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开门。
身后传来马车停靠的声音。
修?款款走出马车,一见到我,疾走数步,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嫣然,是你。有日子没见了。”
“正是。过些时候就要回河洛了,特意前来辞行。”
一同入了府,在花厅就座。
“是你,我就不更衣了。”她莞尔一笑,“你若不来,我迟早要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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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里满是诚挚和欣赏,没有丝毫的不悦。
这让我十分意外,便也敞开心扉,松软了绷紧的身体。
她屏退下人,煮水烹茶。
我忙说道:“再有十来日便要回去了,想着你们待我的情谊,怎么着也要过来告别。”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三日之后要和世子殿下去瓦屋山么?”她扬手倒了沸水。
她也知道此行?
“去了回来就走。怕回来后匆忙,所以提前来说一声。”
“嫣然,说个题外话。
不知是不是你常年习武的缘故,和我们南方的女子实在不同,我说不好你身上那一股子难得的劲……对,对,那是一种很有力量的绽放,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舒展。
但妨和你在一起,就能清楚体会到。”
她一面说话一面将茶汤推到我面前,点点头又说道:“这样的人,非常容易感染人。”
她以诚相待,我也应如此。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