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指挥那青年,轻手轻脚给大爷清洁了伤口,扶正了手骨,又将前胸后背包扎妥帖。
老者处理完伤情,和颜悦色地告诉我们:“手骨断了,已经处理好了,难的是,邹大爷肋骨也断了一根,得好生静养,没有一月,只怕好不了。”
那青年待要答话,老者制止了他。
“你们好心,帮了邹大爷。今儿这诊金,我也不收了,算是谢你们。”
这是什么话?
一看雷子和喜妹也是身无分文,我摘下腰间的短剑,“这倒不用,我们今儿没带钱,明日,我让管家拿了钱来取剑。”
“小姐这短剑若不是紧要的,不如留在小店。邹大爷那里,我让顺子过两天再去看看,你们尽管放心。顺子,你和这位小兄弟抬了邹大爷回家。”
我对老者鞠了一躬:“谢谢您老出手相助。短剑留给你,若有人敢找你麻烦,只管告诉他,是我寒嫣然定你要管这闲事的。你的诊金我会叫管家送过来。”
送了大爷回家,我余怒未消。
分别前,嘱咐雷子:“你明儿务必打听清楚,是谁把大爷打了,医馆又为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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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到午饭时间,雷子就在院外吹哨。
我寻机出了小院,听雷子一五一十道来。
大爷果真姓邹,无儿无女,是青州城东市锣锅巷子的孤寡老人。
年岁大了,手脚慢了,昨儿晌午才出来卖点自己种的瓜菜,没留神冲撞了东市的熊生伟,那人让他赔二十两纹银。
见大爷没钱可赔,也无人撑腰,熊生伟便让手下一顿好打。
打完之后还放出狠话,谁敢多事就找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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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生伟父亲早亡,家里原有些根基,但好赌成性,很快将家财败光,成了无赖。
人长得凶神恶煞,会些拳脚,又爱耍诈斗狠,久而久之,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便成了东市一霸。
近年来,又巴结上了守备贺非的小舅子,和官家也攀上了交情,越发不可一世。
成天带着几个小混混到处转悠,不是拿了东家的东西不给钱,就是调戏西家的大姑娘小媳妇。
偶有人出头,他便以强凌弱以众欺少,最讨厌的是死缠烂打,弄些个下三滥的手段,搅扰的人不得安宁。
整个东市的人都敢怒而不敢言,尽可能不去招惹他。
怪不得邹大爷不敢说,医馆的人欲言又止。
这倒霉家伙,仗着会点拳脚功夫、有人撑腰就敢四处欺负人,不是成心找打是什么。
我看看雷子,雷子会意点头。
“我去给他约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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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时间,只雷子和王平二人赴约。
我特地向师父告了假,选个位置不错的房顶坐好,等着看热闹。
七八个小混混正聚在一个院子里耍钱,也不知道谁是熊生伟。
王平站在院外,用拳头拍了拍院门。
有个小混混走出来开了门,推了一把雷子。
“是你,找我熊哥啥事?”
雷子不动声色,问了:“问他为啥欺负邹大爷?”
那小混混侧头斜看了雷子一眼,不屑地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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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混混丢了赌具,围了上来,嬉皮笑脸地看了看雷子。
“你问为什么?”他眨了眨眼睛,又侧过头去,扑哧笑出声来,“兄弟们,有人问,为什么?”
一个人走了出来,拍了拍站在前面的混混,“我来告诉他,为什么?”
他转过身来,放肆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是你大爷。”
雷子若无其事地上前一步,王平从门侧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挥手就给了笑得花枝乱颤的小混混一个大耳刮子。
“我才是你大爷。”
被打倒在地的小混混不相信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忽然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向着王平冲了过去。
王平退后一步,拉开架势。
雷子也退后一步,拉开了架势。
眼看就要冲到王平身前的小混混突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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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认得王平的小混混,忙出头抱住愣神的小混混。
点头哈腰对着王平说:“王公子莫怪,是那老头欠了我们熊哥儿二十两纹银,耍赖不还,我们这才动的动手。今儿既是公子出面,我们给熊哥儿说一声,看能不能免了他的债。”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喜欢月是云间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