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很沉,虽然云霭中依稀可见柠檬月的轮廓,和平公园却昏暗得几乎连三公尺外的长椅都快要看不见。两人从立法院侧门步行了十分钟走到这里,一路上锺月默然无语,杨子容也只静静地踏着闲散的步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抬头凝望着夜空。
「你看,」他忽然开口,在一株银桦旁停下脚步,「你不觉得月亮有脸吗?」
「月亮有脸?」
「是啊。它表面的Y影,很像一张皱眉纠结的脸。」
锺月抬头看着月亮,却不觉得看到了什麽脸。
「我很喜欢观察月亮,」杨子容又说,「有时当工作繁杂、心情烦乱时,看一看月sE,似乎就能平静下来。」
「真的?」锺月望着月亮周围的云气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刹那间有种飘忽之感。
过了一会,她才把视线移回杨子容身上。他的眼看起来又像是盛着轻愁了,一缕缕地从眼角漾了出来。她凝眸看他,轻声说:「你很久没写信给我了……若飞。」
杨子容依然定定望着月sE,双手cHa在口袋里,没有答话。
「大概十三天了吧。」锺月犹自说着,「不过,这大概也只是你的正常发挥……」
杨子容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片刻,是一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终於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很低,「我很遗憾,最後依然不是由我亲口告诉你。」
锺月鼓起勇气看进他的眼里,这次她觉得她看懂了。那一泓潭水般的眼眸,盛的是一分热切,两分懊恼,还有七分她几乎无法奢求的深刻情感。
「是……」锺月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杨子容打断。
「我知道,是蓓如姊。」他往前跨了两步,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神飘向远方。
「她告诉你了?」锺月走到他身边拘谨地坐下,相隔了约有三十公分宽。
「没有。」杨子容说,「这段时间以来,每次见到她,我都感受得到她充满威吓的眼神……虽然她本来对我就是这样啦。」他补充。
「威吓你什麽?」
「她对我很不以为然。她是对的,我不该骗你,」杨子容忧伤地望着她,「对不起。」
锺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喃喃说道:「你们不该骗我。」
「没错。」杨子容答得坦然,「小月,我必须老实告诉你,那臭虫……呃,我是说鸿砚,原本要我写了两封信就告诉你真相,但是……」他又轻叹,「我没有勇气。」
「为什麽没有勇气?」锺月怯怯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怕你生气,就此拂袖而去。」他的语调很悠长,很惆怅。
「你……」锺月低下了头,「但是……为什麽?你根本……根本没有见过我啊。我不懂。」她的声音细若蚊鸣。
「我也不懂。」杨子容悠悠地说,「一开始我只不过打赌输给了他。他明知我最懒得写信,每天已经写稿写到快吐了,还要我帮他代笔──说是他太忙,因此要我先帮他写信给一个童年好友。但这老臭虫早就被我看穿了,根本就是妻管严……」
「老臭虫?」锺月不解地问。
「他身边的朋友都这麽叫他的。你没看过楚留香传奇?」杨子容突然笑了,「处处留香的楚香帅啊!在里,他的好友胡铁花y要和他唱反调,叫他老臭虫……」
「哦……」锺月闷闷地说,「所以鸿砚哥哥真的如潘少说的那样处处留香?」
杨子容脸sE倏地一沉,「潘少?他对你说了什麽?」
「那天我们在报社,我问你认不认识鸿砚哥哥,说起了一些他的事,你还记得吗?那时潘少就坐在旁边的文教组座位上。隔天,他就跑来找我,说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他又在散播白鸿砚是个y1UAN的花花公子,到处留情,对不对?」杨子容冷冷地说。
「差不多是这样啦……」锺月暗自纳闷,为何说起潘少英,杨子容的反应和何蓓如几乎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版本都大同小异啦,」杨子容神sE轻蔑,「你可知道,臭虫以前是文教组的记者,还是长官们眼中表现最亮眼的新人。一个月内登上报纸头几页要闻版面的稿子就多达七、八条,更不用说还是文教版头条的常客。就连写新闻评论也是鞭辟入里,深受好评……」
「这我相信。」锺月想起那篇刊登在文斋的文章;但突然察觉不对,她现在其实并不清楚那篇文是谁写的,「呃……你继续说。」
「不只如此,他还长得又高又帅,仪表出众──虽然我不太愿意这麽说,」杨子容作势yu呕,「但在众多nV子的眼中,他确实是如此,一个才貌兼备的完美情人。倾慕他的nVX不计其数,甚至还有采访对象曾经跟踪他到家里……」
「太扯了,你没有夸大其辞吧?」锺月震惊道。
「完全没有。反正这种人绝对招人嫉妒,b他早一年进文教组的潘少就不爽到了极点。尤其当时报社还有传言,他暗恋很久的那位nV同事也喜欢上了臭虫。他可是堂堂的潘少耶,在这只臭虫出现以前,他才是主管最赏识的年轻记者。而且听说他在学校里也曾经是风云人物──听说啦──现在风头都被抢走了,不气Si才怪。
「他简直像着了魔似的,不断透过各种方式探听任何有关臭虫的一切,我都要怀疑他根本Ai上臭虫了……他同时千方百计在公司、在采访单位散播白鸿砚是个FaNGdANg浪子的名声。没错,他是很受nV孩子欢迎,但认识他这麽多年以来,除了晓丹,我没见他碰过任何nV人。」
苏晓丹,白鸿砚的nV友。当时锺月就是在潘少英口中听到这个令她心碎的名字。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杨子容续道:「後来,台北一所知名学校公关室的已婚nV职员,一看到臭虫就疯狂Ai上了他,三天两头来电,使他不堪其扰,到後来直接拒接。她於是改为打到报社,说要透露独家新闻给他,还指定非白鸿砚不可,其他记者都不行,Ga0得整个文教组都知道白鸿砚有个疯狂nV粉丝──喔不对,是整间报社都知道。
「臭虫不堪其扰,从此那间学校的记者会,能不去就不去,有非采不可的重大新闻,就直接找公关室主任。那nV人也不肯罢休,依然照三餐打电话来。打到报社的电话,难免会碰上几次被潘少接到。他藉机和这位nV公关套交情,透露了很多有关白鸿砚的小秘辛,包括他通常何时在报社出没、他家住在哪个位置……」
「做到这样,也未免太过份了!」锺月忍不住cHa嘴,「他为何不报告上级,希望调换路线?还要继续跑这间学校的新闻,不是很困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我早就这麽做了──但这家伙就是Ai逞英雄,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报社的安排。」杨子容一脸不以为然。
「那,然後呢?」
「潘少英从nV公关那儿得知她预计到臭虫家里堵人的计画,事先过去潜伏偷拍,然後把两人密会的照片寄给了她老公……」
「什麽?」锺月不敢置信,「有这麽卑鄙的人?潘少还告诉我,鸿砚哥哥是因为和已婚nV公关有牵扯,所以才……」
「对,这件事根本就是潘少Ga0出来的,」杨子容冷冷地说,「那nV公关的老公直接到报社来闹,引起一阵风波。记者闹出这种事情来,是报社的禁忌,更何况有关臭虫的传言本就甚嚣尘上──主要原因当然也和潘少脱不了g系──於是,上级开会後认为,是非太多的记者不适合在外头跑新闻,便把臭虫调到内勤去做编辑了。名义上只是平调,编辑地位并没有b记者低;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处置对一个记者来说仍是个羞辱。」他满脸哀伤地结尾。
「这太不公平了!」锺月忿忿喊道,「那些长官难道都是非不分吗?鸿砚哥哥只要把潘少所做的事情说出来,难道还拿他没辙吗?」
「这种事情也很难解释得清楚,」杨子容眼神中亦流露着憎恶,「更何况,尽管nV公关的老公手上握着潘少给的照片,却Si不肯透露来源,没人有证据说这是潘少g的。」
锺月兀自气得发抖,「鸿砚哥哥已经被他Ga0成这样了,他还想怎麽样?直到现在还……还跑来跟我说那些话?」
「有时候我还不得不同情他,」杨子容微微冷笑,「他内心太不安了,说穿了就是自卑。毕竟是一个曾经的劲敌,只要有一个与臭虫有关的风吹草动,他又会害怕臭虫的声势再度回击。即使臭虫已经被他弄走,却还是可以凭本事高升编辑主管,他想必气Si了。」
「我不明白,鸿砚哥哥已经和他不同部门了,他还要害怕什麽?这根本就像g0ng斗剧一样夸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戏如人生呀。那种人心里的纠结,你我是不会理解的。」
锺月仍然震撼不已。霎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听见晚风撩过树梢的瑟瑟声响。
「抱歉,对你说了这麽多乌烟瘴气的事。」良久,杨子容才说道。
「不,我需要知道这些事。谢谢你告诉我。」锺月低声说。
「是啊,」杨子容站起身来,缓缓往前走,「我有义务让你知道,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你说的他是鸿砚哥哥,还是潘少?」锺月跟了上去。
「是你的鸿砚哥哥,」他悠悠说,「我总不能让你就此误解了他。」
「我的确一度以为他就是潘少口中说的那个样子,」锺月低声说,「不过幸好,这样听来他其实并没有变……」
「是啊。他天生就是个主角,如此光芒万丈,」杨子容语调显得苦涩,「而我呢……只是个影子替身罢了。」
「你才不是!」锺月脱口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什麽当她不回应他的思念,他笔下的语气会是如此幽怨;为什麽她在信中对他掏心掏肺、道尽心事以後,他仍然对她的心意充满了不确定。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无法捉m0她心中的那人究竟是谁。
抬眼望去,却见杨子容正深深凝视着她。「小月……」他极轻极柔地说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锺月有些措手不及,一张脸红得发烫。
「我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只敢Ai一点点……但是我做不到。」杨子容怅然道。
「为什麽……会喜欢我?」锺月满腔的激动,「我只不过在信里写了一堆悲风伤秋的琐事,有什麽x1引你的地方?再说……再说,你见到了我本人,不会失望吗?」
「失望什麽?你很漂亮啊。」杨子容一脸理所当然。
「不……不是,」锺月的脸颊又更烫了,「我不是说外表,而是……我一点都不有趣啊,我很笨拙、不会说话,又畏畏缩缩……」
「那又如何?」杨子容淡淡一笑,「在我看来,这些并不算缺点。何况对我来说,你的文字能够让我产生共鸣,那就足够了。或者……该说是你的心。」他停顿一会,「在写信给你的时候,常让我有很温馨的感觉,尤其在忙乱的一天结束後,坐在案前提笔,那样的时刻,是心中很难得有的温暖和宁静。」
「但……你刚才明明说你懒得写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倒没错。但是你有感受到我回的信很敷衍吗?」
「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信从何时开始是你写的啊。」锺月沮丧地说,「或者从若飞开始,那就是你?」
「不是,」杨子容说,「这笔名是我跟臭虫要来的。」
「要来的?」锺月不解。
「他常用若飞这个笔名去投稿,这是他的小兴趣。刚开始他要我代笔,我完全不想以他的身份──或者说至少不想以他的姓名──去写信给你,最後折衷的办法是,他把笔名让给了我。」
「让给了你?那他若继续投稿,还用这个笔名吗?」
「不用了,这笔名已经是我的,他只能另外再取个名字。」杨子容略一停顿,微微苦笑,「我虽然懒得写信,但每一封给你的信,我都是用心写的。然而有时真觉得自己傻,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这个问题,一星期以来在她的心里反覆咀嚼了千百遍。何蓓如的话又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你喜欢上的人到底是谁?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白鸿砚?还是和你通信的那个他?」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杨子容见她迟疑,叹了口气,「这星期实习结束,你也要回学校去了。我们以後也未必会再见面……」
「但我想见你,」锺月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话语就从喉咙溜了出来,「我喜欢的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起对张齐诉说自己的烦恼时,他对她说了一句:「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啊。」而她当下几乎是立时领会。
若非她早已见过眼前的这人,并且对他动了心,她又怎麽会犹豫?
杨子容猛然扭头看她,「真的?」
「真的,」锺月简直豁了出去,「我想了很久。年幼时的我当然不懂得Ai情;而当我开始对若飞出现特殊的情感,已经是我深陷那一封封每天最期待的信件的时候了……」
「那麽你认识了我之後呢?」
「我不知道,」锺月双手掩面,「我只知道,如果……接下来无法再见到你,我会……我会……非常想念你。」
我到底在说些什麽啊?锺月暗暗想着,完全不敢直视杨子容的眼睛。
他看她的目光却尽是温柔。「小月……」他低声呢喃着,在银桦树下轻轻抱住了她。
她没有闪躲。伏在他的x口,可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都是如此剧烈且炽热,那温度将她包围着,如梦似幻。月sE将两人长长的影子凝结在石板地上,看起来亲昵无b;这样的画面,她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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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麽?」她手上的杯水差点没泼出来。
「我说子容,和你。」何蓓如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嗯。」锺月胀红了脸,只说得出这个字。
「太好了。」何蓓如丢下这句话,就端着她的马克杯转身走掉,留下锺月一人错愕地站在原地。
她战战兢兢地回到财经组的座位上。这天另外三名实习生也都回来了;组上则一如往常:除了何蓓如外,没有人在。
锺月的目光落到赵千谊的身上。她正歪着头、噘着唇,皱眉瞪视着自己的电脑萤幕,看起来相当专注。千谊还不知情──锺月忖着,她还是会继续像只蝴蝶般热切地盘旋在杨子容身边吗?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涌起一GU酸意;但其中又夹杂着几分得意的欢快。
再看向文教组的座位,潘少英不在,只有吴谘晨独自坐在那儿看稿。锺月吁了口气,但脑中忍不住开始猜测,当初决议把白鸿砚调离文教组的长官中,吴谘晨也是其中之一吗?
她还是没有再去找白鸿砚,现在却是出自不同的原因。杨子容告诉她,从她第一次收到「若飞」的E-mail开始,和她通信的E-mail信箱位址,就是白鸿砚的。即使之後改为杨子容代笔,用的也都还是同一个信箱。
也就是说,他们通信的内容,白鸿砚想必一直看在眼里。
只要想到她和杨子容互诉的那些思念,他全都一清二楚,就觉得难为情到了极点。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後她不会再写信到同一个信箱了。她会寄信到杨子容的信箱,用真正属於他的名字称呼他。
子容:
今天是实习最後一天了,今晚我就要离开台北。我知道你没有时间来送我,忙碌时也别忘了吃晚餐。有空的话我会再来台北找你的。如果你也想见我的话。
写完稿後,锺月便打开E-mail开始写信。最後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写下了:
我会很想你的。
杨子容没有回信,倒是在晚上锺月人已搭上火车之後,打了手机给她。
「喂?」
「小月,是我。」
「子容?你下班了?」
「是啊,今天的工作也很y。」虽然这麽说,声音听起来却相当快活。
「对你来说早就是小菜一碟了吧。」锺月噗哧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这样说。当记者每天都有不同的挑战。」
「我相信,这三个星期来完全T会到了。」
「你不会实习完就吓到从此放弃这一行了吧?」
「不会啦。至少它没有b金融理论让我更挫折……况且,记者可以针砭的制度,我觉得很有意义。」
杨子容笑了,「那就好。对不起,今天没能cH0U空去看看你。」
「没关系的,我了解。你说过,在报社上班每天都像打仗一样。」锺月笑着引述第一次来报社那天,若飞回给她的信,「你还记得吗?你还说,我第一天来报社上课时,你无法cH0U身来看我。」
「我记得。但事实上,我还是去见你了。只不过……我并不是你想见的那个人罢了。」
「我现在才知道你没有食言。但你说错了,我是不知你其实才是我想见的人。」锺月轻柔地说。
「但愿如此。」杨子容沉默了两秒,「小月,你知道吗……」
「嗯?」
「你不会了解第一眼见到你时,我的心情有多复杂。你很可Ai、很纯真,带给我的却是如此落寞的喜悦。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熟悉眼前的这个nV孩……而她,却完全不知道我是什麽人,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孤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语气是如此真切,真切到令她动容。「子容,真的很谢谢你……你对我的心意。」她低声说。
「你不会怪我吗?」
「怎麽会没有?」锺月一笑,「不过看在这段时间你还满照顾我的,就原谅你好了。而且……其实我很谢谢你,不会叫我讲话要大声一点什麽的,而是给了我很多的肯定。你大概不能T会,这对我而言意义多麽重大。」
「因为你本来就很好啊,」杨子容笑说,「小月,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她羞涩地回应。
挂电话後,她仍觉得心里暖滋滋的。直到她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之後,嘴角仍挂着一弯浅笑。
大学生涯的最後一个寒假,对锺月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那种全身飘飘然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开学後,在系馆听到那熟悉的高频笑声的瞬间,才蓦然回到现实的的地面。
新学期的第一个打工日,锺月经过半掩着的财金系主任办公室门口,便听见h黛怡的声音从里头钻出。
「……骆老师你超强的耶,竟然能邀请到国际金融大师来我们的研讨会演讲!果然你亲自出马就是不一样,这样我们招生绝对会顺利很多啦。我这就叫工读生来帮他安排来台湾的住宿和交通……」
语毕又是一阵娇笑。
锺月一瞥之下,看见里面只有h黛怡和系主任骆明勳两人。骆明勳一言不发,正把双手交叉在下颏前,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听着h黛怡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不敢多做停留,悄悄溜了,心里挂着几分不安。果不其然,回到系办坐下来不到十分钟,h黛怡傲慢的身影立即出现在系办门口。
「小月啊,」h黛怡站在柜台旁,居高临下地用鼻孔看着锺月,浓烈的香气掺在她的声音中一起直冲而来,「你写信跟Dr.Stander联系一下四月来台演讲的住宿和交通问题,帮忙survey机票。骆老师有交代,住宿不能太差,要五星级以上。」
锺月错愕地看着她,骆老师交代?
「你哑巴吗?」h黛怡见她反应还是一样迟钝,忍不住露出惯有的鄙夷神情,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到底听懂没?」
「好……」锺月才刚吐出一个字,h黛怡就立刻掉头而去;那一瞬间,锺月不知哪来的一GU冲动,霍然站起,脱口道:「你热心想帮忙就罢了,何必假骆老师的口?」
h黛怡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她。锺月双脚都在发抖,手中握着的笔彷佛都要被她折断了。她感觉到韩敏心和叶熙筠的目光从後方S来,空气顿时凝结。
「你要是不相信,要不要自己去问骆老师?」h黛怡冷冷抛下这句话,就消失在门外。
锺月颓然坐倒,兀自心有余悸。韩敏心和叶熙筠立时围了上来,「哇,小月,你今天是怎麽了?」韩敏心震惊道。
「没什麽,」锺月不想在韩敏心面前多说──她一向与h黛怡交好,便含糊说道:「我最近状况不太好。」
「没事、没事,还好她没对你怎样。」叶熙筠拍拍她的肩,不知为何,嘴角看起来像是带着一抹笑意。
直到打工结束後,叶熙筠才追上刚离开系办的锺月说,「喂小月,你看到她刚才露出慌张的表情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黛姊……?她有吗?」锺月吃惊道。
「绝对有。」叶熙筠信誓旦旦地说,「你是怎麽看出那项工作是她的馊主意,不是骆老师的指示啊?」
「喔,因为我刚好听到她和骆老师的对话……」
「原来如此,」叶熙筠窃笑,「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就要对你说g得好呢!」
锺月惊讶地看着叶熙筠,「怎麽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长官和外宾都特别热心。很多原本不是系办该做的事,她为了讨好这些人,都满脸堆笑地接下来,然後一转头就丢给我们这些工读生做,她乐得捡个现成的人情。」叶熙筠轻蔑地扁扁嘴。
「真的?」锺月一愣之下,忽然顿悟,「难怪上学期她那麽早就要我印立森银行培训班的讲义……b原本答应对方的时间整整早了两个礼拜。她该不会也是为了讨好立森吧?」
「你说她打电话来跟你发飙那次啊?一定是!我告诉你,我b你早一年就在系办打工了,我对她太了解了。她就是在值得巴结的人面前一贯甜美亲切,想尽办法都要展现自己美好形象的那种人。」
锺月却想到上学期的那次跨校交流会议。当时h黛怡对她说出口的话实在太伤人,直至今日她依然耿耿;但若说连端个茶也是h黛怡想要在外宾面前抢出风头,却也有点说不过去。
锺月於是将这个疑虑说了出来。叶熙筠闻言大笑:「不然你以为呢?活动前端茶过去,可是和那些年轻有为的博士生和讲师攀谈的良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仍将信将疑,「我一直以为她是觉得我太扭扭捏捏,很不讨喜……」
「嗯……我只能说这点多少也是啦,」叶熙筠迟疑,「再加上你看起来就好欺负嘛。」
不知为何,一旦知道了h黛怡的为人,锺月竟觉得过去自己一直在意被h黛怡讨厌的事,霎时间好像全都不重要了。
「不过我敢说,你今天这样呛她,她以後应该会收敛一点了。」叶熙筠又说。
「这可不好说,」锺月说,「她这种人难道会怕我吗?我Ga0不好要等着被刁难了,还是趁早辞职好了……」
「她不是怕你,她是不喜欢跟不听话的工读生纠缠,」叶熙筠笑开了,「总之啊,你不要被她吓到了,像今天这样就对了。」
「我怎麽觉得你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啊?」
「别这麽说嘛!」叶熙筠笑嘻嘻地说。
那天走回宿舍之後,锺月发现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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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是被你教坏的啊?」锺月瞪他一眼。
「喔不,你是经过三星期的实习之後,就突然变勇猛了。看样子做记者真的可以激发潜能呢,」杨子容笑着舀起一匙汤,「不要牵拖我。」
「是你在信里面教我的,忘了吗?」
「我只不过是引导了你一下……」
开学一个多月,她和杨子容能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杨子容的排休时间是每周五和周六;而锺月的作业量让她常常很难在周六有完整的一天可以约会。这天是周六傍晚,杨子容特地从台北开车来到新竹,和锺月一起吃过晚餐後,再陪她到图书馆念书。
「没时间约会,陪你读个书也好。」当时他在电话中说完这句,也不给锺月时间婉拒,便即冲下来找她。
「你半夜回去太累了,这麽奔波g什麽?」锺月尽管口中如此叨念,但见到他的那一刻,仍难掩心中的雀跃。
连帽外套、刷破牛仔K和球鞋,一身休闲的打扮,一斛笑意挂在脸上,就如初见他时那般一派飞扬写意,彷佛再多的烦恼都能在这样的笑意里烟消云散。
「若我也能和你一样,有那种天塌下来也漫不在乎的脾气,那就好了。」锺月不禁说。
杨子容哈哈笑了,「你是这样看待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该热情的时候热情,该不满的时候也能有话直说,这种自在,是我最羡慕的。」
杨子容仍笑着,「你又知道我过得很自在了?」
「难道不是吗?」锺月一声轻叹,「总b我心中总有很多的压抑好。」
「至少你活得诚实,」杨子容悠悠地说,「你不擅长讨好别人,因此能被你讨好的,就会是真心待你的人。」
锺月妙目流转,定格在他身上。有那一瞬,她觉得他眼里似乎有些她无法窥探的心事;下一秒她却噗哧一笑:「你是在拐弯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杨子容回头瞅她,微笑说:「这种事还需要拐弯说吗?」
锺月红了脸,横他一眼,低头不说话了,心里却是喜欢的。
饭後到了图书馆,杨子容带着工作用的那台笔电,坐在锺月身边处理专题报导用的采访资料。锺月埋首自己的原文书和报告中,不时抬眼瞟瞟身边的他;尽管功课一样繁杂,她却突然觉得很安心。
虽无交谈,这样的陪伴却是m0得着的。岁月静好,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问了杨子容两三次,他是否该回去了?他都好整以暇地回答「不急」。最後直到图书馆十点关门前,他才收拾起笔电,和锺月并肩走出图书馆大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一路陪杨子容走出校园。夜空中一轮明月,溶溶映着校园的草坪,一如那日在和平公园,两人同行的时刻。
「对了,下个周末我要到马来西亚出差一趟。」杨子容突然说。
「这麽临时?」锺月一呆,「要去多久?」
「不久,一个星期而已。今年的亚太经贸峰会要在吉隆坡举办,报社规划了专题,希望先派人到当地做系列报导。」
锺月露出向往的神sE,「外派听起来就好厉害啊,可以的话我还真想一起去。」
杨子容伸手m0m0她头顶,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怕太想我对吧?」
「才离开一星期而已,谁想你了。」锺月狠狠在他肩头拍了一记。
「原来不会想我喔,」杨子容苦着脸,「那我还是去跟报社申请驻外好了。」
虽然明知他是说笑,锺月还是紧张了一瞬,嗔道:「你敢。」
杨子容开怀大笑,搂了搂她,「好啦,你迟早有这个机会的。你不是很想用你的笔改变财税T制吗?再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到时记得来财经组面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没有能力进财经组,还不好说呢。」锺月犹疑说。
「放心,有我这个名师在一旁指点,一定没问题。这可是其他实习生没有的福利,你要好好珍惜。」
锺月笑了,又搥他一下。
走到了校门,她还是有点依依不舍;但转念一想,他们横竖无法这麽频繁见面,便说:「那你一路上小心。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一定会的。」杨子容轻轻在她额角一吻,「送到这儿就行了。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锺月呢喃着,露出了微笑。万般眷恋地道别後,便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sE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回去。
走没几步就看见斜对角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衣袂飘飘,正是张齐。她吃了一惊,心想刚才和杨子容卿卿我我,该不会都被他目睹了吧。然而遇见了总不能装做没见,於是举高了手招呼:「学长──」
张齐却头也没回,恍如充耳未闻,迳自出了校门。
锺月一愣,夜晚的校门周遭没什麽人,张齐距离她也不到五公尺,不应该没听见她的呼喊。她一阵发窘,不知他是否当真心不在焉而没听到,只得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那天之後,锺月在校园里撞见张齐几次,但每一次他的目光不是从她头顶越过去,就是偏离直线,始终没有交会。锺月即使想对他说声「嗨」,也是不得其门而入。就连某次在图书馆门口迎面撞个正着,张齐也是立刻走人,彷佛不认识她一般。
锺月不由困惑,自己到底是何时得罪了他。然而身为热恋中的少nV,难有多余的心思,渐渐也就没怎麽放心上了。
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两星期後的礼拜天,是杨子容预计从大马回国的日子。锺月记得抵达时间是下午五点,她一直等着他来电报平安;但一直等到快六点却没任何音讯,便主动拨了电话。
然而一小时过去,少说也打了四、五通,全部收到通话未回应的语音讯息。也许是班机延误了吧?她要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件事,继续写她的作业。然而到了九点、十点,杨子容始终没回电,也未接电话。
她开始紧张了起来,甚至神经质地上网查了即时新闻,确定没有回台班机失事的消息。
为什麽子容的手机还是打不通?这下子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思放在作业上了。快接电话啊……她抱着萤幕漆黑一片的手机,紧张地闭起了眼睛。
突然间她手机响了,震动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惊喜之余,却发现来电显示是诚报总部。
「喂?」她失望地接起电话。
「小月,我是蓓如。」何蓓如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急促。
「蓓如姊?」锺月一愣,难道她上一篇稿件写得烂到需要何蓓如亲自打来训话?「嗨,好久不见,有什麽事吗?」
「现在不是说好久不见的时候,」何蓓如几乎是用吼的,「子容出事了。」
「子容?他怎麽了?」锺月犹如五雷轰顶,脑海中又浮现飞机坠海的恐怖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搭车离开机场就在高速公路发生车祸,现在人在北荣。」何蓓如说,「他手机摔坏了,所以没办法联络到他。他的家人都不在台北,警察从他皮夹中的名片得知他的身分,所以打电话来报社给我。我一知情,就马上打来通知你了。」
「天啊!」锺月只吓得六神无主,「那……那他情况怎麽样?」
「只听说有骨折,详情还不清楚。」
「那我现在去台北看他!」
「你不用现在来!」何蓓如厉声说,「他现在在手术中,你也见不了他,何况这麽晚了,你要怎麽搭车回去?我会去看他,让洪煦回来代我的班。有什麽状况我明天再告诉你,现在好好地去睡觉。」
现在才晚上十点半。锺月忿忿地想着,大学生才没那麽早睡觉。但心想何蓓如说得有理,便说:「好的,蓓如姊,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你告诉我。」
「麻烦我什麽?我是他主管,本来就该去看他。」何蓓如语气放缓,「小月,你不用太担心,子容会没事的。一切等他手术结束之後再说,好吗?」
「好……」锺月咽了咽口水,「那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之後,她不但没心情做任何事,还整个晚上都失了眠。
星期一,锺月直接翘课,甚至连等何蓓如来电的意思都没有。
她上午七点就梳洗好,买了早餐匆匆出门搭火车。这非但不是她平日会起床的时间,更不可能是一个平日工作到深夜的报社主管会起床的时间,因此她完全不期待一早就会接到何蓓如的通知。
抵达台北後即转搭公车直奔荣总。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虽然明知徒劳,却还是拨打了杨子容的手机号码;如预期中的没有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抵达了医院门口,她已走得气喘吁吁。向柜台询问後得知杨子容住在普通病房,号码是八三二;她来不及道谢就转身离开,搭电梯上了八楼。
幸好不是在加护病房,代表情况可能没那麽糟──锺月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前走。八二六、八二七,子容的病房就在前方了……
前面一间病房的门霍然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锺月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这间病房门上的号码。
八三二。
她心中一喜,正想跨步向前,却忽被人叫住。
「小月……?」
她吓了好大一跳,毫无预警会从一个路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猛然回头,是刚从病房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身材修长,相貌俊朗,明明还很年轻的脸庞,鬓角却有着不细看便难以发觉的几j白发。漆黑的眼眸很深邃、很沉静,还透着若有似无的沧桑,与杨子容的清澈目光大不相同,却另有一GU中rEnyU醉的神秘气息。他身上的白sE衬衫和黑长K整齐乾净,微微敞开的领口和简约西装外套,带着几分雅痞风格,修饰了他略显单薄的身形。
锺月瞪着他足足有十秒钟,才意识到他是什麽人。
「鸿……鸿砚哥哥?」她倒退了好几步,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前的男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给了她那麽日常的微微一笑,「子容睡着了,先不要吵他吧?」
「那……那……」锺月兀自结巴,「我现在……」
「先跟我来吧,」白鸿砚说着便往前走,「我们去会客厅。」
锺月紧张兮兮地跟在他後面,一边仰头盯着他的後颈,注意到他背着一个沉重的提袋。她一颗心怦怦狂跳,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个男人重逢;加上对杨子容病情的担忧,五味杂陈的情绪害她差点走到腿软。
到了会客厅,里面原本坐着两个nV子,此时都站了起来。从她们微微吃惊的表情可看出,她们没料到会突然多了锺月这号人物。
「鸿砚,她是谁?」其中一个nV子劈头就问,态度之无礼,让锺月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的好朋友,」白鸿砚淡淡地答道,「也是子容的nV朋友。子容睡着了,我带她先来这儿等着。」
锺月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己是某人的「nV朋友」,既不惯又赧然,脸颊热了起来。
「哦──」那nV子表情松懈下来,「那,我们去楼下的咖啡厅等你,等子容醒来再打给我──然後中午一起去吃我上次找到的那间餐厅!」说着拉了另一个nV子走出去。
「她们是谁?」两人的身影一消失,锺月就立刻模仿那nV子的口气,「不会是传说中的晓丹吧?」气话一出,她才惊觉自己的唐突。
「都不是,」白鸿砚淡然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们是报社的同事,听说子容受了伤,都说要跟我一起来看他。抱歉让你不舒服了,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锺月气冲冲地坐下,x口仍不断起伏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白鸿砚凝视了她一会,才轻柔地开口:「小月,你长大了。」
锺月回过神来,「是啊……」突然一阵尴尬,「呃,子容他……」
「他没什麽大碍。我来的时候他也还没醒,但昨晚和蓓如姊通了电话,大概了解状况。左腿骨折,手术很顺利,只是需要住院个几天,大概有两三个月不能上班了。除此之外就一切都还好,只是有点虚弱。」
「那就好……」她一夜的担忧这才缓解了些,但想到杨子容骨折重伤,还是忍不住心疼,泪水猝然失控地夺眶而出。
白鸿砚从口袋掏出一包面纸递给她,轻拍她的背脊,「没事、没事,他会好起来的。」神情语态,一如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亲的大哥哥。
锺月止住眼泪,才发现白鸿砚的袖口有一小滩水渍,八成是她的泪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说道:「抱歉,弄到你了……」
「不要紧。你还好吗?」
「嗯。」锺月点了点头,呆然无语,脸上仍挂着泪痕。
「小月……对不起。」白鸿砚见她冷静下来了才开口,「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
锺月依然没有说话,霎时间百感交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子容回信,我实在不得已,」白鸿砚轻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面对我?」
「确实有一点……」锺月双手掩面,「你……你什麽事都知道。」
「也不见得什麽都知道。只是你和子容的事,我倒是无意间知道了不少。」
「什麽叫做无意?」锺月瞪着他,「那些E-mail根本就是寄到你的信箱啊。」
「我没特别细看,那有点yingsi问题。不过子容常常来问我的意见,所以我对你们信里的内容以及对彼此的心意,多少有些了解。」白鸿砚抬起头,怔怔望着窗外,「但是啊,要了解一个人实在很难很难……」
锺月望着他,突然觉得和他之间似乎相隔了很远很远。不知是否因为时间的消逝,使得他好像已经不是从小认识的白鸿砚了;抑或是他成熟优雅的气质,让他产生一种隔阂,就像天边难以触及的云。而听他说他知道不少她和杨子容之间的事,锺月又不禁一阵困窘。
「你让我的处境很难堪,」她抱怨,「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你。」
「那是我的错,」白鸿砚立即承认,「但我也得坦承,我当下确实也有几分撮合你们的意思。子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则是我从小就很疼Ai的小妹妹。」他吁了一口气,舒心地笑了:「当子容告诉我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真有种了却一桩心愿的感觉。」
锺月气恼地瞅着他,说不出此时心中是羞涩、喜悦还是愤怒。然而一看到白鸿砚爽朗的笑容,却又让她生气不起来,於是也喟叹了一声。
「你是故意避不见面的吧?在我去报社上课时,还有实习的期间。」她问,「那天上完课後,我写信问你座位在哪里,你──不,应该是子容──也没回答我。」
「这倒是真的。在子容还没准备好之前,不管怎麽说,我都不适合出现在你面前。那天他带你回报社,他打了电话给我,我就要他跟你说我休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锺月想起当天的事,「原来接电话的根本就是你!」
「这可要怪子容迟迟不告诉你真相,」白鸿砚笑着眨眨眼,「否则我也不用老是得避着你了。」
「要不是因为潘少,引得蓓如姊来对我说了那些话……我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话一出口便突然惊觉,或许白鸿砚不会想听到潘少英的名字;但偷眼望去,他的神情看来似乎不以为意。
「这麽说潘少还算是做了件好事,」白鸿砚说,「推了子容一把。」
「那麽子容没告诉你,潘少说了很多……呃,有关你的事情?」
「有。不过他其实不用说,我也猜得到潘少说了些什麽。」白鸿砚依然带着微笑。
「你不恨他吗?」锺月小心翼翼地问,「他的那些事蹟,连我听了都要七窍生烟了。」
「恨这个字太伤身,是不能说也不能想的,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白鸿砚见锺月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莞尔道:「谢谢你为我抱不平……还有子容。看他那副样子,你会以为他才是曾经被潘少Ga0得人仰马翻的人呢。」
「……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实习生面前也不避讳。」锺月回想起到诚报上课的那一天,杨子容处处针对潘少英的发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率真是个优点,但像他那样就未必是件好事了。身为他的好友,我有义务劝劝他,可惜他从来都懒得理我。」
「他就是这副德X。」锺月笑说,忍不住又问:「但你真的都不气吗?你被潘少害得记者也当不成,他却仍好端端地待在文教组!真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做了些什麽,这种人就该遭点报应。」说着又开始义愤填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看你,简直和子容一模一样。」白鸿砚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小月,我一直相信,报应这种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不需要反击他什麽,以免弄脏自己的手。你等着看好了,他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作法自毙──原谅我这麽说,但我真觉得他不但手段不高明,甚至在这方面也不怎麽聪明。人啊,要是太过执着於功权名利,那麽最後害惨自己的,不会是别人,就是自己。至於我本身呢……」他停顿了一会,「再怎麽哀怨、悲愤都无济於事。报社要把我发配边疆,我就自己寻找我的生存之道,如此而已。」
「我太佩服你了,」锺月睁大了双眼,「你……不但豁达,还有本事爬到现在的位置,简直……简直……」
「别把我说得那麽厉害,」白鸿砚笑说,「我也没那麽豁达,只是刚好每个人会在意的、想争取的事情不同罢了。升官这种事嘛,也只是靠运气。编辑的流动率一向很高,包括主管也是,我只是刚好碰对了时机。」
「说得轻描淡写,」锺月嘀咕,「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才气过人啊。」
「别这样说,我都要脸红了,」口中虽这麽说,白鸿砚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他看了看表,「啊……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子容吧。」
他们又回到了八三二病房。锺月轻轻推开门,里面有两张病床,各自都拉上了布帘。
「在靠窗那边。」白鸿砚轻声说。
锺月悄悄走近,发现杨子容的布帘只拉上了一半,他已经清醒,双腿盖着薄被,正坐在病床上,闷闷不乐地盯着窗边的一盆hsE花朵。
「子容!」锺月压抑地喊着,「你还好吗?」
杨子容立刻回头,他的左眼还有点肿,脸颊上贴着胶布,「小月?你怎麽来了?啊……还有你。」他看到锺月後方的白鸿砚。
「怎麽看到我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白鸿砚说,「我可是今天第一个来看你的,如此有情有义,你却大剌剌地躺在床上打呼,连理都不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要你这麽早来?」杨子容哼了一声,「你不知我手术到凌晨一点才结束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凌晨两点就跑来吵Si你,」白鸿砚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沮丧,所以火气特大,身为你多年的兄弟,我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杨子容还没回嘴,锺月就cHa话:「子容,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吗?」
「我家人都不在附近,我也不想惊动他们,」杨子容仍是一脸的沮丧和憔悴,「昨晚还是蓓如姊先来看我。」
「你出院後总是得回家的吧?到时可就瞒不住了。」锺月微微皱眉。
「至少那时情况稳定些,他们可以b较不那麽担心。」杨子容说。
「那我陪你住院吧!」锺月说着卸下背包。
「你不必如此,我自己可以的。」杨子容眼神中虽闪现一丝喜悦,却仍摇摇头,「你还要上课呢。我会请短期看护。」
「人家一片好意,让她陪你两天又何妨?」白鸿砚打岔,「不过小月,你也别勉强,该上课时就回去上课吧,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就近来帮忙的。」
杨子容似乎yu言又止,最後却什麽也没说,只把目光转向窗外。
白鸿砚又说:「子容,我今早在报社附近的早餐店遇到青文和咏芯──她们听说你受伤,也都一起来探望,现正在楼下等着。我这就叫她们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劳烦她们了,」杨子容语气有些冷淡,「她们会巴巴地跟来,只怕并不是为了想来看我。就说我状况不佳,不便打扰吧。」
白鸿砚被暗酸了一顿,也不生气,只笑了笑,「那好吧,我下午还要上班,过两天再来看你。」他放下原本背在身上的提袋,「我怕你住院太无聊,所以带了几本书给你。」
杨子容横他一眼,「你要我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出院後还要把这些书扛回去给你?」
「别担心,你出院前我会再来把它们带走的。」白鸿砚一笑,「小月,我们改天再聊了。」他对锺月说了这句话,便向两人道别离去。
锺月看着白鸿砚走出病房的背影,仍然觉得这一幕相当不真实。她愣了一会,才转头问杨子容:「子容,你怎麽啦?连同事特地来看你也不见?」
杨子容眉眼之间似带着一GUY郁,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和他约好的?」
锺月一呆,登时恍然,噗哧笑了,「你对他说话这麽冲,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我们平常就是这样说话的。」杨子容兀自嘴y。
锺月在床沿坐下,「昨晚我联络不到你,都紧张Si了,幸好蓓如姊特地打来通知我你住院的消息。今天一早,我就立刻搭火车来看你。我只是在这里刚好撞见了鸿砚哥哥……我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见杨子容不答话,又急道:「我是说真的,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在气自己。」杨子容悠悠地说,「我迟早该看见你和他相逢的那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容,我和他虽然从小相识,但对我来说,只是个年长的大哥哥,那时根本什麽都不懂。更别说现在了,今天还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和他见面呢!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杨子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喟叹一声,「谢谢你这麽说。」
「这是真的!」锺月又严正强调一遍,「先别说这些了。你的伤还好吗?」
「不好,」杨子容掀开棉被,露出打着石膏的左腿,「很痛。」他皱着眉。
「那我帮你痛。」
「不要,我哪舍得。」
「那我帮你痛一半。」
「一半也不要。」杨子容语调柔和了下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说着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有些突如其来,却又好像在意料当中。锺月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她以为初吻应是炽热的、惊天动地的,没想到却是微凉的、静谧柔情的,像是早已万事俱备那样地自然;唇间掺杂着医院的药水味,又彷佛能够鲜活地品尝到那麽浓烈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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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来医院陪杨子容,却忽略了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过夜──尽管这间病房里还有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也不算完全是孤男寡nV,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稍早她借了一台轮椅,推着杨子容进了浴室,不知是否该询问他洗澡需不需要帮忙,正惶然间,杨子容就对她说:「帮我用塑胶袋把腿包起来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噢!」锺月这才如释重负,匆忙帮他把伤处包起来,「那……你待会再叫我。」她简直是逃出浴室的。
真是太尴尬了,她想着,幸好不用在这麽突兀的状况下看到他的lu0T……
「你在想什麽?」锺月正望着窗外出神,有人从背後碰了碰她。她回头,杨子容不知何时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
「你怎麽自己跑出来了?也不叫我一声!」锺月惊道。
「我怕叫太大声吵到隔壁的病人啊,反正我自己将就着还爬得出来。」
锺月搀扶着他ShAnG後,便垂首说:「那……换我去洗澡了。」扭头就往浴室走,不敢看他一眼。
洗好澡走出浴室,她看见杨子容正坐在病床上看书。
「你在看什麽……啊!」锺月才靠近病床,就被杨子容一把拉进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g嘛啦!」锺月大羞,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杨子容双臂牢牢箝住──即使是个伤患,他力气还是b她大。她怕碰到他的伤腿,便不动了。
「我只是想确认你是真实的,」杨子容在她耳畔低语,「我总有种感觉,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场梦境,很快就会溜走。」
「怎会突然有这种感觉?」锺月笑问。
杨子容却不答,只是一声极轻的叹息。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我Ai你。」
锺月低着头、抿着唇,细声细气地回应:「我也Ai你。」
「Ai我多少?」杨子容俏皮地眨眨眼。
「b你多吧。我可没忘记上回你曾说过,你只Ai我一点点。」她哼一声。
「当时只敢Ai一点点,现在可不一样了,」杨子容摇摇头,「我Ai你应该b你Ai我还要多。」
「你怎麽知道?」
「因为……我长得b你高也b你胖啊,」杨子容笑YY地说,「我全身上下都Ai你。」
「什麽?」锺月突然大羞,「你……这样讲,感觉很……很……」双手掩住了脸,「好像有点……q1Ng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子容一愣,随即爆出了一串大笑,笑了良久还不停歇,眼角甚至渗出了泪。锺月被他笑得手足无措,狠狠拍了他一记,恼道:「你笑什麽啦?」
「你真是太可Ai了,」杨子容笑着揩了揩眼角,「抱歉、抱歉,但你的反应实在太有趣……」
「你再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锺月气鼓鼓地别过头。
「好啦,你别生气。」杨子容哄着她,揽住她腰。
「所以说,你在看什麽书啊?」锺月换了话锋,想转移自己的尴尬,眼光瞟向杨子容搁在身侧的那本书。
「这个啊,」杨子容拿起了书,「是臭虫借我的。」
锺月看了书皮,书名是《拜金者之歌──资本主义的脉络与陷阱》。她不禁咋舌:「天啊!你们都看这种书?」
「怎麽样?」杨子容兴味盎然地翻了翻书页,「其实没有你想像的艰涩啦。」
「但不是我会看的书,」锺月伸了伸舌头,「我不知道鸿砚哥哥也Ai看这类的书。」
「他什麽书都有,摆满了整个房间,这本书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哇,」锺月赞叹,「我都只看而已。要成为优秀记者,该不会都要像他看这麽多厉害的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才不用。」杨子容「啪」一声阖上书本,「他只是特别怪僻。」
「不过他之前是文教组记者,或许也是和他广泛有关吧?」锺月犹自说着。
「文教新闻跟你想的不一样,跟看这些书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吗?」锺月惊讶道,「但如果是跑大考的考题、分析教育部课纲内容,多少还是需要对各方面知识应该有些了解吧……?」
「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得了?」杨子容语气突然变得冷淡,「我相信他一定会耐心地跟你分享的。」
锺月察觉他的异样,心里打了个突,「子容?」她小心翼翼唤了他几声,他却没回应,半晌才说:「我累了,先睡了。」
锺月惶惑地看着他翻了身,把头埋进枕中。这动作就像是一盆水泼到她的脸上,宣告着对话的结束。她大感没趣,便倒在躺椅上,怏怏不乐地望着天花板。
隔天一早,锺月恍惚中听见说话声,猝然坐起,才发现刺眼的yAn光早就从窗外透入。「现在几点啦?」她伸了伸懒腰,看见护理师正在和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交谈,杨子容则早就清醒,正坐在床上带着笑意端详她。
「已经快十点了,小懒猪,」他说,「医师都来巡房过了,就你在那边睡得不省人事,毫无反应。」
「真假?」锺月悚然一惊,倏地坐起。
「真,还打着呼,流着口水呢……」杨子容笑意更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真是太丢脸了……」锺月双手抱头,简直无地自容,没想到第一晚和他过夜,竟然睡得丑态百出。
杨子容却哈哈大笑,「我逗你的啦!怎麽这样就相信了?」
「喂!」锺月气道,「你又取笑我。」
她忽想起昨晚睡前的尴尬气氛,但看向杨子容,他却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笑得乐不可支,她便也不想再提昨日之事,说道:「我要去买早餐了,你想吃什麽?」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那我先出去了……啊,你要上厕所吗?我睡得这麽晚,都没帮你……」
「别担心,我自己可以,单脚坐上轮椅,就可凑合着行动。」杨子容说着就要开始示范动作。
锺月忙阻止了他,「你没事别乱动。」又不禁愧疚:「对不起,我说要来照顾你的,却好像没帮到什麽忙,一早还让你饿肚子了。」
「怎麽会?」杨子容微笑,「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锺月心中一暖,也报以微笑,「那我去去就回。」才一起身,後方就传来声音:「小月,你要去哪?」
回头一看,两个人悠悠晃晃地进来。一个是白鸿砚,今天的他穿着深sE衬衫和黑长K,更显修长;他身边是个年轻nV子,一头长到腰际的蓬松鬈发,皮肤白皙,长长的眼睛,往上g的嘴角笑意清甜,相貌虽不特别出众,却自有一番明YA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白鸿砚的nV友苏晓丹。在白鸿砚开口介绍前,锺月就立刻认知到了。她们互相点头招呼时,锺月无法不想起她与杨子容相识的缘由,心里一阵尴尬。
「哇,子容,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自从……呃,没想到一见就是在这种地方。」苏晓丹关切着杨子容的伤势。
「天有不测风云啊,」杨子容苦笑。
「你们先聊吧!我要去买早餐。」锺月说着便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吧!早上匆匆出门,我也还没吃呢。」苏晓丹快活地说。
「啊……好,」锺月虽略感意外,仍答应了。
两个nV生并肩走出病房,锺月正掂掇着该聊些什麽,苏晓丹却先开口了:「幸好子容没有大碍,我和鸿砚听到时都吓坏了。」
「我也是,」锺月想起当时接到何蓓如的电话,仍心有余悸,「不过……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杨子容曾和锺月提过,苏晓丹是音乐系毕业,现正在舞台剧的乐团工作。
「我特地请了一上午的假,陪鸿砚过来,」苏晓丹轻笑,「没办法,子容是他要命的好友嘛。」
「你认识子容也很久了吗?」锺月好奇问。
「我大学时认识鸿砚,也是在那时认识了子容。他们俩从高中就在一起了,交情好到连我都要嫉妒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忍不住想,身为白鸿砚的nV友,杨子容恐怕不是她最该感到困扰的对象。
「鸿砚这个人就是重感情,尤其是老朋友。也难怪事隔多年还会想和小月保持联系呢。」苏晓丹又说。
「啊但是,鸿砚哥哥真的只是人很好,把我当作小妹妹而已……」锺月连忙强调。
苏晓丹噗哧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不必紧张。」
「如果曾经让你感到不愉快的话,我很抱歉……」锺月讷讷表示。她想起杨子容当时说的,他会代笔是因为苏晓丹的醋意。
「不……该道歉的是我,」苏晓丹面露犹豫,似乎心照不宣,「总之,你和子容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舒心,好像刚解开了什麽看不见的结。
她们走到医院地下室的贩卖部,买了蛋饼和豆浆後,才又回到八三二病房。
「回来了?」白鸿砚微笑。
「怎麽样?打扰了你们两位的亲密时光吗?」苏晓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子容露出嫌恶之sE,「一点也没有。你赶快把这家伙带走,他好罗唆。」
「他对你说了什麽?」苏晓丹抿嘴笑道。
「一直交代我要复健,不能轻忽以免留下後遗症什麽的……我怀疑他昨天回去根本花了一整晚在上网,把所有能看的骨骼保健书籍都看完了。」
「你太高估我了,我昨晚下班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白鸿砚笑说。
谈笑之间,锺月明确感受到另外三人一直适时地问她问题,使她不致显得像是难以cHa话的局外人。除了相信杨子容是出自内心的之外,白鸿砚和苏晓丹却莫名让她觉得有点像是基於礼貌的亲切。
或许因为他们都有这样的特质,才会走在一起的吧。她默默想着。
聊了半小时後,两人准备离开。白鸿砚踏出病房门口後,苏晓丹仍逗留在杨子容的病床旁,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在床头柜上,「我差点忘了,这是我上星期出国时买的,送给你们吃。」
锺月注意到,苏晓丹趁着放巧克力时,弯腰在杨子容耳边讲了几个字,接着便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那就再见啦!」她轻快地留下这句话,就跑出病房,追上白鸿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晓丹探病离开前对杨子容说的话,锺月难免有几分在意。然而看杨子容并没有想主动透露的意思,她也有些难以启齿,只得默默闷在心里。
杨子容不想车祸的事惊动亲友,因此住院期间,只有几位财经组的同事来看过他。他们一见到锺月待在病房,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害得她只想钻到地洞里去。
「你们回去敢乱讲就Si定了。」杨子容恶狠狠地对同事们说。
锺月原本希望留下来照顾到他出院,但到了第三天,他却坚持要她回去上课。
「我若回去了,你一个人怎麽办?真的要请看护?」
「臭虫会请几天假来帮忙。」
「陪你睡在这吗?他对你还真好!」锺月讶道,「他可以这样放下工作?」
「当然不会睡在这,他想要我还不想哩,」杨子容哼一声,「他大概就来几个白天吧。你不用替他担心工作,他才巴不得能找个藉口请假呢!」
锺月嘻嘻笑了,稍微放下心来。她的课业繁重也是事实,只要少上一堂课,报告的进度就得落後同学一截,因此最後仍是在杨子容再三保证平安无事的情况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锺月收到诚报第二次课程的讯息时,杨子容已经回老家休养一个多月。他既无法出门,锺月亦无法厚着脸皮在交往没多久的阶段就出现在他的家人面前,就这样度过了一段无法相见的时光。
与杨子容通电话时,她得知白鸿砚到他家里好几次,报社同事也都分批去探望过了。
「啊……还有千谊。」杨子容补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谊?」锺月心微微一沉,「她跑去你家看你?为什麽?」
「我车祸的消息不知为何被她知道了,便缠着伟翰带她来。她跟着蓓如姊和伟翰一起来了一次之後,又好几次打电话说想要带东西来找我。」杨子容叹口气,听起来有几分无奈。
锺月愣着,全然没想到还有这招──和财经组的记者同行,不就可以自然地去他家探望了吗?这都怪她没有赵千谊的交际手腕和主动积极。「後来呢?她有再来过吗?」她又问。
「我不接电话,她竟然就自己跑来了……那天她足足跟我聊了两小时才走,我都差点在她面前打瞌睡。」
锺月不由震惊,还带着几分不悦。赵千谊不但单独去过杨子容家里,还见过他的家人,她却完全还没有准备好要跨到那一步。对她来说,那是很後面的阶段。
更气人的是,杨子容竟未曾主动邀约她到他家里。
对於她的心事,杨子容却似乎浑然未觉。「那麽你呢?这阵子如何?」
「我下星期要去报社上第二次课了,可惜这次你不能陪我。」
「我刚拆了石膏和钢钉,开始慢慢复健,再过一阵子就可以重出江湖。等我可以走动了,第一个就飞奔过去找你。」
「你可不能食言。」锺月笑着说,最後还是没将自己的心事讲出口。
诚报第二次的课程是上午十点才开始。锺月早到了半小时,手上还提着在台北车站买来的蛋饼和咖啡。一早匆忙出门,什麽都还没吃,心想财经组的座位也许可以让她坐下来吃个早餐,於是漫步晃上了四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编辑部办公区空无一人,财经组自然也不例外。她拣了杨子容的位子坐下来。
和其他记者一样,因为鲜少进办公室写稿,杨子容的座位上没什麽东西,除了一叠A4纸,是各采访单位发的官方新闻稿和参考资料。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那是金管会两多个月前发布的新闻稿,上头有杨子容潦草的笔记。
这些字迹看起来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前不久她才拿出收藏着的那一叠「若飞」寄来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而这张新闻稿上的笔迹,和那些信中的似乎略有区别,却又有着似曾相识的形韵。她渐渐参透了,杨子容和白鸿砚的字迹差异原本就不会太大,加上他略一模仿,再写得潦草一些,不细看就难以辨认。这次看到他最自然的笔迹,才发觉原来他在写信时,某些笔画还是不自觉地透露了自己的习X。
那种飞扬跳脱的竖撇鈎捺,一如他的X子。
她这时才突然想到,也许杨子容下意识模仿的不只是白鸿砚的笔迹,还有他写信的语气。然而那一封封的纸短情长,却是难以掩饰的情意真挚;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她想着出了神,直到指针接近十点才猛然从座位上跳起,直奔五楼会议室。
这次的课程没有再请来曾是实习记者的学长姊,只有资深记者来讲课、实作练习,以及「导师」与实习生的交流时间。此外报社也宣布了徵才讯息,鼓励即将毕业的实习生投递履历,在一个多月後的毕业季参加诚报的面试。锺月於是暗暗想着,回去又得多一件功课了,那就是准备自己的履历。
何蓓如直到中午过後才出现。锺月心想自己似乎欠了她一个道谢,於是把握了短暂的十分钟休息,在茶水间捕捉到她。
「蓓如姊,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声谢谢。」锺月对她开口。
「为何这麽突然?我改你的稿子可没有特别宽容。」何蓓如微微一笑。
「当初……呃,子容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这回他出车祸,也是幸好有你告诉我。」她微微脸红,「你可说是……对我们关照良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是这些啊?」何蓓如哈哈大笑,「这哪有什麽?子容让我看不过去的事情可多了,这家伙有时就是会令人为他C心。」
「我其实有点意外,子容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
「他不会主动告诉我这些,但也不会特别隐瞒。他开始写信给你之後,一次组内聚餐,他有意无意地跟我打听你这个实习生。我觉得事有蹊跷,事後就给我问了出来。」
「原来如此,」锺月讷讷地说,「蓓如姊,你……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主管。」
「话别说得太早,你现在还只是实习记者呢。」何蓓如嘿嘿一笑,「话说回来,那潘少的行为还真是不难预测。从你们开始来实习之後,我就在猜他何时会对你下手。」
「你怎麽会知道他……?」锺月有点惊讶。
「他和鸿砚共事这麽久,怎会不知子容和鸿砚是形影不离,」何蓓如哼了一声,「子容平时对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潘少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怎麽可能不记恨?当然一有机会,就会在看似与子容或鸿砚交好的异X面前说三道四。」
「还真是积极,他没别的事可g了吗?」锺月只觉难以想像。
「你可得小心他,」何蓓如手指r0u着自己的太yAnx,「不过他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子容这孩子脾气有些随X──说直接一点就是任X──才是你需要多担待的。有什麽委屈的话,你要是信得过我,尽管来找我没关系。」
锺月不禁感动,「好的!蓓如姊,谢谢你。」
下午五点课程结束时,天还是亮的。和何蓓如及其他同侪告别之後,锺月想着该和白鸿砚打声招呼,便上了三楼的编辑中心。向晚的余晖从办公区的落地窗旁洒入,窗旁立着两个人影,正低声交谈着。锺月认出其中一人就是那日与白鸿砚一同去医院探望杨子容的无礼nV子;另一人也是个年轻nV子,却是面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来得不巧,我看到鸿砚和一个nV人出去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在医院碰到的那nV子说,声音有些忿忿之意。
「青文,人家都有nV朋友了,你还这麽在意他g嘛?」另一个nV子说。
这个名字,锺月在潘少英和白鸿砚口中都听见过。方青文,也是报社员工。
「难道你不会在意吗?」方青文说,「他和苏晓丹迟早有一天会分手,如果竞争者还是这麽多……」
「我看很难,」那nV子悠悠地说,「他们都交往那麽多年了,要分手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了。」
「你就这麽甘心?」方青文诧异道。
「不然怎麽办呢?难道你自己不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我?我不……海龄,你恐怕误会……」
「算啦,先不说这些。既然鸿砚不在,那我先把东西送去采访中心好了……」
锺月越听越吃惊,却不敢逗留太久,怕被发现自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便悄悄地转身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料走至一楼大厅,迎面撞上了一人,行sE匆匆,正是白鸿砚,且就他单独一人。
「鸿砚哥哥!」锺月呼道,「我正想和你打个招呼呢,想说你不在,就要走了。」
白鸿砚驻了足,面露喜sE,「小月,这麽巧。今天来上课?」
「是啊。」
「急着走吗?」白鸿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要不一起去吃个晚饭?」
你对任何人都这麽热情吗?锺月不禁想着。遇见她时,他的喜悦看来是如此地发自内心;开口邀约时又是如此自然。就是因为如此,才让那麽多nV孩为你倾心吗?
「不了,」锺月回答,「好像有客人来找你了……叫做什麽海龄的,要送东西过来──我无意间经过听见的,不是故意偷听。」她强调。
「啊,那是以前采访认识的厂商业务,大概是公司出了新产品,所以拿来报社做公关吧。我得去寒暄几句……那我们只好改天见了。你和子容还好吗?」他不忘关心一句。
「很好啊。」锺月想起杨子容养伤期间,他们竟完全无法见面,仍不免郁闷。
她的情绪想必是显露在脸上了,因为白鸿砚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安慰道:「别沮丧,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得上楼了。你路上小心。下次要来报社跟我说一声,我再请你吃饭。」白鸿砚留下一个微笑,便转身走向电梯。
你不要再那麽温柔了。锺月踏向诚报大楼外的阶梯时,仍有种承受不起的莫名感受。你对任何一个nV孩所施舍的温柔,都是那麽地不希罕,却又如此令人难忘。而这就是我之所以无法承受的原因。
锺月只花三天就写好履历,倒是想进入的单位志愿顺序想了很久。她虽想进财经组,但g选的那一刻却又迟疑。一来寒假实习的震撼教育,让她瞬间对自己是否能胜任很没把握;二来若和男友待在同一个单位,恐怕也未必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一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听闻的税制乱象,她又马上把心一横,在财经组的方框里填下「1」。第二、三志愿则依序填了地方中心和医药组──至於有潘少英的文教组,则半点也没纳入考虑。
将履历寄给陈豫琴之後,不到一周就收到地方中心的面试通知,由主任林景恩亲自面谈。财经组那儿却还没有什麽动静。
「哇,你该不会是我们系上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吧?」许盈翠听到这个讯息後说,一边忙着涂她的靛sE脚指甲油,「我还没听说有哪个同学现在就开始在面试的。」
锺月想着许盈翠不知又在为哪个约会作准备,她到底有没有交往对象,锺月始终Ga0不清楚,但当下却没心思探听,只忐忑地说:「话说得太早啦,会不会录取还不知道呢。」
面试那天下午两点,走进诚报大楼时,办公区仍是一片空荡荡,大多数人都还没来上班。她为面试特地去买的黑sE高跟鞋踏在大楼内扬起「空」、「空」的回音,一路响进会议室。
前一天她还紧张到连晚餐都吃不下,但报社宁静的氛围莫名令人放下戒心。陈豫琴领她进会议室後不到十分钟,林景恩就出现了,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宇带着书卷气,坐下来便闲话家常地问起她对当记者的期待,问她为什麽不去电视台应徵?年轻、相貌姣好的nV孩,通常渴望镜头。锺月回答,她喜欢写作,在报社也更能深耕。谈话意外地轻松顺利,林景恩分享了很多地方记者的经验谈,听得锺月兴味盎然。
面试结束还不到三点,林景恩离开会议室後,锺月吁了口气,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今天只剩另一件事。
数天前她得知了面试时间,便想到上回与白鸿砚的匆匆一面。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要进报社面试,却又怕他只是礼貌上随口一提,未必真想和她吃饭;并且,他说要请她吃饭,她这回若真的和他联络了,倒有点像是贪图这一餐似的。
思前想後,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想太多了。若到了报社却对白鸿砚不闻不问,只怕才是显得刻意且失礼,因此最後还是打了电话。
幸好白鸿砚并没有给她任何尴尬和失望的空间。她一提到要去面试,他便说:「林主任人很好,不用太紧张。结束之後一定要来找我,我请你吃饭。」他又强调了一次。
锺月面试後去找白鸿砚时,他前脚才刚抵达报社。「看样子这时间,我们还是去喝个下午茶b较合适。」他双手cHa在K袋,笑YY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白鸿砚的办公桌旁。他连桌上的摆设都像连续剧中的布景:电脑旁有几本数量恰到好处的书,以及数个资料夹,整齐放置在两个书档之间;一个cHa满笔的木质笔筒和一本便条纸;一小盆植株,上面没有一片枯萎的叶;桌面正中央是一本阖上的平装笔记本,旁边放着一支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愧是白鸿砚,连办公桌的整齐雅致都像是有偶像包袱似的。锺月暗暗想着。
他俩并肩走出诚报大楼时,锺月不禁神经质地往後看了一眼。会不会在此同时,报社哪个角落也有两个nV子在窃窃私语,说白鸿砚这回又跟哪个nV人出去了?
到了诚报对面的咖啡馆,她在柜台点了一杯N茶,白鸿砚见状笑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喝含N的饮料。」
「你竟然还记得。」锺月微微一笑,看着白鸿砚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
他关心了几句面试情形,锺月说:「面试很顺利,地方听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最想去的还是财经组,只是目前还没收到蓓如姊的任何通知。」
「你去问过蓓如姊了吗?」
「没有……我想她收到我的履历,若想和我面谈就会通知,所以不必多问了吧。」
「你如果不好意思开口,我晚点在报社见到她时可以帮你……」
「不,不用,」锺月连忙说,「你不用帮我问啦,我不想造成蓓如姊的困扰。」
白鸿砚一笑,「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其实地方对新人来说是也是很好的开始,接触的题材多元,也很容易发挥。」
「唉,也许吧,」锺月还是有点丧气,不想多聊这事,遂转移话锋:「子容说你有过去看他,他还好吗?」
「越来越好了,还不能奔跑或太用力,但过两个礼拜应该就能回来开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差点就想开口问白鸿砚,自己能否跟他一起去子容家探望;但话到口边却想起在医院时的场景──或许她和白鸿砚同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此最後只说:「那就好。这阵子见不到他,有点担心。」
「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看好他的,」白鸿砚笑说,「他在家里左右无事,复健倒还算认真。唯一的缺点是,这样整天不出门可闷Si他了,每次去都非得缠着我聊到天黑才放人。」
锺月忽有些好奇,「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吗?」她和杨子容相处时日还不够长,自觉远不及白鸿砚了解他。
「当然,他是个不能被搁在角落的人。这段时间无法跟人接触、无法在工作岗位上好好表现,没什麽事b这更郁闷的了。」
锺月听得有些怔,「是吗?他怎麽从来没告诉过我?」
「你是他热恋中的nV朋友,现阶段还不想在你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那也是正常的。」
锺月侧头忖了一会,兴致B0B0问:「还有呢?我想多听有关子容的事。我若不趁这机会多打听和他有关的小道消息,那就太可惜了!」
白鸿砚哈哈笑了,「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渐渐了解他的,我还是先别出卖他吧。」
两人难得有时间坐下来闲聊,便话几句当年,聊几句记者工作的甘苦。只是聊不了多久白鸿砚就须回报社继续上班了。锺月才刚走出咖啡馆,往公车站牌前进时,就迎面见到一人,站在路边冲着她笑,看起来像是一直在那里等她似地。
「嗨,小月,」是苏晓丹,脸上表情相当复杂,「有空和你聊聊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锺月又回到了刚刚的咖啡馆。
尽管一再推辞,说自己才刚喝了一杯饮料,苏晓丹仍执意要请客,说不喝饮料吃个点心也好,半强迫地帮锺月点了一块柠檬蛋糕。
锺月仍惊疑不定。苏晓丹到底想说什麽,非得这样偷偷m0m0地堵她?
「对不起,小月,」苏晓丹坐下後便说,「可能吓到你了……我没有你的联络方式,今天要跟你说的话……嗯,也不需要让鸿砚知道,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得知鸿砚今天会来和你见面,就在咖啡馆外等你。如果让你觉得突兀,我很抱歉。」
「别这麽说啦!」锺月连忙说。
苏晓丹轻咬下唇,像是在思考如何开口,迟疑一会才说:「是这样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当初子容会代替鸿砚写信给你,是因为……我的缘故。」
「对……我知道。」提及此事,锺月不禁又尴尬起来。
「虽然因此Y错yAn差地牵起了一段缘分,也算一件美事。但我有时候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为什麽要良心不安?」锺月有些惶惑,「其实你的反应很正常,换作是我,也会不开心呀。更何况,我也没受到什麽实质的伤害嘛。」
「那是幸好你和子容互相x1引。要不然我岂不是害到了你?」
「你不过是表达你的心情罢了。毕竟要子容代笔,是鸿砚哥哥的主意……」
「不!」苏晓丹焦躁地打断她,「不是鸿砚,是……是……」她一咬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和子容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麽?」锺月突然听不懂了。
「直接告诉你真相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我其实并不是很肯定,」苏晓丹哭丧着脸,「但要是不说的话,这件事就会一直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心里。」
锺月越听越糊涂,只见苏晓丹心不在焉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眼神迷离,缓缓说道:「几个月前的某天,我到报社找鸿砚,他刚好离开座位。我在他座位上等待,发现桌上有个信封,寄件地址是诚报大楼,收件人则是一个叫做锺月的nV生。
「我得承认我接下来做了不太应该的事。我拆开了信──信封黏得并不牢,看到他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迹,全都是在对你话家常、聊心事。我霎时五雷轰顶。你也知道,他……虽然很受人欢迎,但我从未见过他这麽认真地写信给一个nV生;并且从信中的内容看来,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通信了。
「我怒不可遏,等鸿砚回来之後,和他起了争执。他强调你只是他重要的老朋友,绝对没有什麽暧昧情愫。但我无法接受,只是当时还在报社,也不方便多说,我就生气地离开了。」
苏晓丹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然後,我就去找了子容。」
「找子容?为什麽?」锺月惊讶道。
「可说是突发奇想吧。鸿砚这人我很了解,他不但重情,说难听点还有点lAn情。对他来说每个朋友都很重要,要他轻易舍弃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他最好的朋友。我告诉子容这件事,希望他能主动去找鸿砚,说要代他回信。」
「然後他就答应了?」锺月愣愣地问。
「没有,」苏晓丹说,「他一开始不同意,说这种事为何要扯他下水。於是我决定用激将法,那就是和他打赌。」
「打赌?」锺月微微皱眉,似乎隐约想起了些什麽。
「对。我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他和鸿砚是多年好友,长久以来不论是课业、人缘、社团,鸿砚几乎把所有的光芒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尽管没说出口,我却知道子容心中必定有所不服,认为自己并不输给鸿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我对他说,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文笔和才情不如鸿砚,才不敢代他写信?如果他敢打赌,假如当他代笔之後,那……和他通信的nV孩,最後知道真相时,Ai上的会是他而不是鸿砚,我……我就输他一张冲绳的来回机票……」
锺月终於想起,寒假实习时杨子容在和平公园和她的对话:「我只不过打赌输给了他……要我帮他代笔,说是他太忙,因此要我先帮他写信给一个童年好友……」
原来当时和杨子容打赌的不是白鸿砚,而是苏晓丹。原来杨子容的欺瞒,竟早从还没认识她时已经开始;甚至直到今日,都并未对她坦承以对。
「他……为了一张冲绳来回机票,就答应了?」锺月涩然问。
「他答应了,但……是为了机票,还是为了自尊,我就不大确定了。」苏晓丹低声说。
锺月脑袋乱成一团,「但你怎麽能确定,我……我……我就会喜欢上和我通信的那个他?」
「其实我不知道。虽然我认为机率不低……他和鸿砚虽然X格差异很大,但一向也是很受nV孩子欢迎的,只是鸿砚显得更加突出而已。我认识他们俩很久了,我也知道他们肚子里都有墨水,又都是记者,写起信来轻易就能洋洋洒洒。因此我觉得……呃,像你这样一个文静、鲜少接触外界的nV学生,或许……是非常有可能喜欢上一个随时写信关心你的亲切大哥哥的。」
锺月只觉一GU无名火从腹中冒了上来,既炽烈又酸楚。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不过就是个天真单纯的傻nV孩,轻易地就能被玩弄感情。「所以我只是你们下的赌注?子容……并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的?」
苏晓丹的沉默,推得锺月的心一寸一寸往下沉。等到她好不容易开口,却是锺月听了一点都不会感到安慰的答案:「我不知道。在那之後不久,我就和乐团一起到国外巡演,直到最近才回来。下一次见到子容,就是上回去医院探望的时候了。这段期间你们交往的经过,我还真的一无所知。」她神sE惨淡,满满都是抱憾。
锺月听不下去了,不只对杨子容,连对眼前的苏晓丹都是满腔的愤恨。她生怕继续交谈,自己会吐出什麽不中听的话,因此只淡淡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要去赶火车了。」
说完就倏然起身离开咖啡馆,连蛋糕都没吃完。
再一次,她为了「他」而悲愤交加。尽管内心还有一块领地相信杨子容一直是真心待她的,她仍为了苏晓丹的一番告白而沉痛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什麽了?
锺月在公车上默默淌着泪,她很想立即冲去抓住杨子容,b他给个交代。但实际的行为却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接下来她好几天没和杨子容联络,她给自己的藉口是还没沉淀好,不知该怎麽问他。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内杨子容也一直悄无声息。
一个星期过去,她开始焦躁起来。犹豫很久後,自尊心还是敌不过情绪,便拿起手机拨了电话,但无论打了多少通,却都无人接听。到了第二周,杨子容的消息没等到,倒是收到了诚报地方中心的录取通知,要她七月一日报到。
眼看距离她的毕业典礼也只剩三星期了,也不知杨子容会不会来。
尽管心浮气躁,她还是得乖乖坐在书桌前准备期末考。宿舍房间里只有她一人,许盈翠这天老早就不见踪影。读到了近晚餐时间,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着「子容」。她从椅子上弹起,立刻接了,差点没破口大骂。
「杨子容,你已经失踪了十四天!」她吼道。
「我在你宿舍门口,」杨子容劈头就说,「有空出来走走吗?」
「你……什麽?」这招大出锺月意料之外,於是匆匆穿上鞋,拎着手机便往外冲。
他就在那儿,黑sE衬衫、黑长K和黑sE帆布鞋,一身融入暮霭的黑,正负手在宿舍前的路灯旁来回踱着,一见锺月便泛出一抹浅浅的笑。
「这是哪一出?」锺月奔得气喘吁吁,又兼气急败坏,「你……你的脚都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起来相当好,没有因伤而消瘦的迹象,除了眼下微微的一圈青,让他原本就略垂的眼角看起来更多了些许愁情,柔和的笑意像是藏着百转千回的一言难尽。
「好多了,回去上班也好些天了。」他说。
「为什麽不和我联络?」锺月一甩马尾,气呼呼地埋怨。
「忙着搬行李,要回台北准备上班,一开工又忙着和代班的同事交接,一直cH0U不出空。」
锺月觉得杨子容口气有那麽点言不由衷,不由得闷闷不乐。况且,这听起来也不是什麽有力的理由。
「连打个电话给我的空闲都没有?」她语气仍带着不悦。想起苏晓丹的一席话,突然间眼眶泛红,眼泪毫无预警地滚了下来。
杨子容轻柔地握住了她手,低声说:「对不起。」
「你也知道要对不起?」锺月突然爆气,「那今天又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杨子容神情有些复杂,「是臭虫。要不是他拚命打电话来SaO扰我,最後还直接杀到住处,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他笑了笑,「我都数不清是你的未接来电多,还是他的多。」
「到底怎麽一回事?」锺月瞪着他。
杨子容半晌才开口:「我一回台北就不清净,一进报社那潘少英就挨过来了,像是等了我好几天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g什麽?总不会是来问候你腿伤的吧。」锺月哼一声。
「他是寒暄了一下我的伤势,但听得出来这完全不是重点。然後他就问我……知不知道我nV友背着我做了什麽事。」
「什麽?」锺月惊得都要口齿不清,「他说的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还会是谁?」杨子容眉眼间带着浓重的Y郁,「他说你和臭虫……那天出去约会了大半天,也不知道g什麽去了……」
锺月脑袋中「轰」一响,气得浑身发抖,「我不过因为去报社面试,顺道找了鸿砚哥哥,出去喝杯饮料,这样也能招来闲话?」她又想到更气人的:「而且,你相信我真的和他有什麽了?就因为这样两星期不理我?话说回来,潘少又怎麽会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她急得一叠连声,话都说不清楚了。杨子容只答了最後一句:「他从财经组同事的口中,得知我住院那几天,是你在医院里陪我,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那潘少是什麽样的人,你难道会b我还不清楚吗?就因为他的这几句话就怀疑我?」
「小月,」杨子容柔声唤着,「是我不对。」
他等於是间接承认,锺月更加不是滋味,她咽下差点涌上来的第二波哽咽,冷冷地说:「你是因为真的在乎我,还是因为我本来就只是你打赌赢来的东西,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那麽重要?」
两人原本并肩缓缓前行,映着校园的蝉噪大作;杨子容这时却倏地止步,颤声说:「你说什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锺月抬起头来,直视杨子容的眼眸;他的眼波不安地SaO动着,DaNYAn的愁苦b平日更甚。她忽然心中一软,泪水也止不住了,「是晓丹告诉我的。你当初会代笔,是因为和她打了赌,这是真的吗?」
杨子容叹了口气,「我不否认。」
听苏晓丹的叙述,跟听见杨子容亲自坦承,感觉又更不同。锺月颤抖着说:「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了?我的感情就是这样任由你们玩弄的吗?」
「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杨子容语调急促,「我是和晓丹打赌了,但──」
「你是想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锺月打断他,「你以为是在演偶像剧吗?」
杨子容沉默下来,定定地瞅着她,片刻才低声说:「是,那就是我要说的话。」
「你要怎麽让我相信?」锺月咬牙问。
杨子容微微苦笑,「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你还无法感受到我的心意吗?」
锺月思绪一片混乱,抱着头说:「我不知道……」她顿了顿,「你会为了旁人几句话就怀疑我,难道不也是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杨子容掂掇着说,「换作别人也还罢了,但……若是臭虫当然就不同,毕竟我并不是你从小的什麽青梅竹马。更何况,有哪个nV孩会不喜欢他?我见多了他那些学妹、学姊、同事、红粉知己,即便得不到他,又或者已另有对象,对他的仰慕却好像永远不会稍减。他在她们心目中,仍是偶像般的存在。」
锺月心底仍寒着。当初担心和白鸿砚外出会引来闲言闲语,没想到还竟然成真;也许和这位万人迷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个压力,她锺月如是,杨子容亦如是。
「小月,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杨子容续道,抬眼望着天边蓄积Sh气的云朵,「我原本就只是个配角,只是他的替身。但……你不会知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苦涩地停顿。锺月双眼迷蒙地望着他,直到他又再度开口:「我的心情,也许你从来就不会明白。可恨的是,若不是臭虫,我也不会认识你;并且若不是他这麽奋力地把我拖出来,要我来跟你赔罪,这麽把我俩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一样地帮忙,他也不会那麽可恨。」
锺月琢磨着他的这种心情,一时难以领会,只问:「鸿砚哥哥也知道潘少英在碎嘴?」
「你以为碎嘴的人只有他吗?」杨子容冷笑,「报社里闲闲没事、整天发花痴的人还少了?围绕在臭虫身边的、藏不住话的人永远不嫌少。更何况,那潘少英要是想宣传些什麽事,绝对不会只告诉一个人,迟早会传到臭虫耳里。」
锺月想起第二次到诚报上课那天,听见方青文和张海龄的对话,知道杨子容所言不虚。
「那也太累了,」锺月说,「我很佩服这些人对鸿砚哥哥的用心……但我绝对不会有心思去加入她们。我没那个本事,也不会自找麻烦。」
杨子容静静说道:「对不起,小月,我不该瞒你打赌的事。我没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他的语音哽哽的,锺月不禁心中一动。
「小月……你还愿意相信我吗?」他又说。
锺月把这句话解读为他是相信她了。而她呢?
「我相信你。」她低声说。
杨子容站在校园僻静的路树旁,深深地拥住了她。她拽着他的衣角,紧到像是要揪下一块布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良久,锺月才说,「当你走不出来、想要躲起来的时候,还有人会去找到你。而我,当我想要躲起来的时候,就会真的躲起来了。没有人……会去找我。」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不好说,」杨子容露出了笑容,「至少,还有臭虫这个J婆的男人在呢。」
锺月噗哧一笑,雾霾渐渐散去。
这天原是杨子容的上班日,趁交完稿的时间匆匆赶下来与锺月见面的。因此聊开了之後,他便得回台北。
目送锺月走回宿舍之後,杨子容正转身准备离开,忽感到斜後方似有两道冷箭往背後S来。
他倏地回头,却见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装扮怪异的男人。垂肩的长发、泛白的黑sE风衣,手腕上绑着一条红缎带,正一动也不动,双眼直gg地盯着他;即便与杨子容对到了眼,他目光却竟不稍移。
杨子容也未回避他的目光,几乎只一瞬的时间,他便想起了当时他早就留心的、锺月报名诚报校园记者时的那篇报导。文中的主角,外型特sE十分明显。
惠大钢琴王子,就是眼前这家伙吗?
他往前跨了几步,停在风衣男面前,微笑道:「嗨,同学。」
风衣男终於移动了目光,眼皮略垂下来。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长得很像金城武,想跟我要签名吧?」杨子容说。
风衣男又抬起了眼,不可置信地瞅着他,却仍不发一语。
「你是小月的朋友?」杨子容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锺月的名字,风衣男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僵持了好几秒,他才终於开口:「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人。」
「嗯?」
「她和我提过。」
「喔?她是怎麽说的?」杨子容挑眉问道。
「我只知道,你是欺骗她的人。」风衣男音频极低。
杨子容cHa在口袋中的双手紧了一紧。
「今天……她在哭,」风衣男又说,「这也是预料中的事。」
「你想说什麽?」
「她既然如此选择,我又能说什麽?」风衣男微微冷笑,缓缓站起身,扬长而去。
杨子容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双眉微微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