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在青瓦上敲出细碎声响。 柳清漪捏着最后一页泛黄纸笺,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像一幅即将消散的水墨画。 纸页上墨迹晕染的“西南叛乱”、“帝王崩殂”等字样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她望着跃动的火苗,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这骇人听闻的预知,终究要化作掌心的灰烬。 案头铺着三张素白宣纸,羊毫在砚台里蘸出浓墨。 柳清漪垂眸抚平袖口月白色的缠枝莲纹,指尖抚过信笺时,神情多了几分坚定。 第一封信笺上,她写下“数月不见,林姐姐近来可好?是否已经适应云州气候?” 字迹温婉秀丽,却在转折处笔锋陡然凌厉:“清漪闻听西南边陲大小战役不断,近不知是否属实?……” 墨痕未干,她望着纸张出神。 若云州有变,苏知县、林宛瑜夫妇...... 她摇了摇头,将信封进洒金红笺,火漆印上的竹子印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第二封写给京城的信,她咬破指尖在信笺角落画下柳家独有的标记。 密语藏在字里行间,“海棠将谢时,御园宜添新土……” 短短数语,将西南叛乱、帝王亲征、甚至那场致命伤害都暗喻其中。 想到自幼聪慧的胞弟柳禹琛,她提笔又添一句:“冬衣可备妥?”这是幼时约定的暗号,提醒他务必小心。 最后一封给西域的信最为简洁:“速速归途转云州,代探苏府。” 做完这一切,柳清漪暗叹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是考验默契的时刻了。 一周后。 云州苏府后宅,海棠花架下的湘妃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林宛瑜握着烫金信封的指尖微微发颤,春日暖阳落在落款清漪的簪花小楷上,恍惚间将她带回临安城的烟雨巷陌。 回想与柳清漪的奇妙缘分,信纸展开时,她唇角还噙着温柔笑意。 可读到“城墙多加修缮”那行字,笑容渐收。 窗外海棠簌簌飘落,沾在她月青色襦裙上,倒像是信笺上未干的墨痕。 “为何突然提起防御?”她捏着信纸的手泛起青白。 云州位于西南边陲,大小战役不断,难道…… 竹帘被风撞得叮当响,林宛瑜慌忙将信塞进妆奁底层,鎏金镜面上映出她苍白的脸,如同被惊雷劈碎的月光。 --- 京城。 近日柳禹琛处境并不好,自落霞公主鲜明表明对立立场,他在翰林院处境尴尬。 他担心落霞会不顾身份,再次对付苏瑶,用了不少人情,做了许多准备。 若落霞公主真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出格之事,他不介意高御状。 收到姐姐来信,柳禹琛心情开怀,招呼苏瑶一起看。 烛光将密信上的特殊标记照得忽明忽暗,柳禹琛的心跳随着烛火剧烈震颤。 苏瑶伏在他肩头轻笑:“姐姐说要给我们寄临安的桂花蜜呢。” 她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映得柳禹琛后背渗出冷汗。 苏瑶没察觉异样,看到信中问候自己,很是熨帖。 柳禹琛一眼看出姐姐在用密语传递信息。 他心中狂跳,若是平常之事,姐姐断不会如此行事。 他不动声色,在不确定内容之前,不能让妻子担心。 他强压下喉间腥甜,捏着信笺的手藏在袖中,温声道:“瑶儿饿不饿?听说你前日买了槐花......” 待苏瑶转身去厨房,书房里只剩他急促的喘息。 火漆印被小心挑开,特殊标识在烛火下幻化成无数细密的纹路。 当“御园添新土”几个字刺破伪装,他踉跄着扶住书案,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无条件信任姐姐的判断,但那些事太过匪夷所思。 为免节外生枝,柳禹琛将信件付之一炬。 纸灰在火盆中盘旋上升时,他望着窗外高悬的冷月,忽然想起幼时姐姐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如今,该轮到他守护姐姐了。 --- 西域商队的驼铃声刺破暮色,范聿恒摩挲着信纸上略微晕染的墨痕。 暮色将他玄色大氅染成暗红,恍若大漠尽头的血色残阳。 “少东家,真要改道云州?”老管家望着偏离的驼队忧心忡忡。 范聿恒将信件折好收入怀中,满脸决然:“走。” 他握紧缰绳,骆驼队在沙丘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宛如通往未知的绳索。 ……喜欢育儿师天降,携26子共谱华章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育儿师天降,携26子共谱华章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