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说出口吗。”秦颂举起夹烟的手,似乎在量着树的高度,好半晌她垂臂,侧头淡漠道:“没有规定爱必须说出口,行动远比言语要有意义。” 女生狐疑地接过,虽然内容专业,但也不难看懂,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病人患有精神类疾病,一连看了好几份,她才难以置信地抬头:“谁的……?” 林知言又看回去,确诊人赫然是眼前人的名字。 “当然有。”病患本人捻着烟,猩红的小小火光闪了闪,然后被她用指尖生生掐灭。 “不用。”秦颂漠然打断对方胡乱找东西的动作:“你也看见了,病成这样不可能建立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但治病太漫长,我不知道要多久。” 交代的话死板又生硬,林知言惊魂未定,堪堪坐直身体责怪道:“你看看你,明明很在意,何必呢?” 她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烂肉,像待宰的羔羊,像刮了鳞却没完全死掉的鱼,偏偏刀落得细致缓钝,避开要害深刻着神经的每一处,望不见结束的尽头。 以前她从不这样问,随便找个地铁口就走了,林知言从她的死气沉沉里,读出了转变与痛楚。 她不会爱人,所以要学。 下车前,她偶然瞥见秦颂搭在膝上的外套口袋里安静地躺着一张照片,被揉得很皱,只能依稀瞧出是一个女孩儿的脸。 “真是……”她暴躁地踢一下地上的碎石:“以后要是真成了,我得补回来!烦死了!” 毕竟治病不是吃饭睡觉,要剥掉心理上长期存在的雾霾,首先就要学会直面它们。 她洗澡做好了饭,替安寂交接着照顾黎初,现在不光是身为朋友,还有秦颂难得放下身段的交代。 黎初趴在桌上,双眼涣散无神,中午的饭菜半颗米没动,安寂是聋哑人,哪里劝得住情场失意之人。 秦颂让她保密,可黎初死倔,思来想去,黎初终归才是好朋友,不能看着对方颓废。 对方没动,林知言冷眼瞧她,幽幽道:“秦颂刚刚找我了,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喜欢,当然喜欢,近乎镶嵌进骨髓和血肉,黎初没有办法述出心情,只能用眼泪回答。 “她去治病了。” 黎初怔愣地睁大双眼,眼眶旁的泪水傻乎乎地自行坠落,显得可怜又滑稽。 她抿了抿嘴,继续道:“她亲口和我承认她爱你,也是因为爱你才选择沉默地改变自己,她希望她能变得更好,而不是拖着病躯来和你得过且过,你明白吗?她为了你变得更好,你呢?” 林知言后来仔细研究过,相当于瓦解再重建,这种痛苦不是身体皮肉的疼,是心理防线的崩溃。 “你应该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 048 可就当轻扫凋谢的枝头时,不知为何,总觉得它们残留着秦颂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