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水器终于停了,有小孩好奇地围过来,扯着嗓子喊:“这个哥哥掉水里啦!” 黎初徒然清醒,一手拽一个往没人的方向跑:“快点走呀!” 黎初这才尴尬地停下,汗津津的鼻子上出了层细密的水珠,像颗刚洗净的橘子:“对不起知言姐姐,我怕保安来了会把我们赶走。” 她的眼仁占比很大,湿淋淋的,像某种动物,比如兔子,或者羊羔小鹿之类的,眼尾泛红,委实可怜又可爱。 她的举动被身前二人看在眼里,林知言喘口气,说:“要进去吗?来都来了……” 那点联系还是源自于黎初,可黎初和她,也不过是一纸契约,再简单不过。 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你。 这件事秦颂后来才知道,她关在少管所四个月,唐甜甜带着那个小弟来“探望”她,双手被纱布包成粽子也不影响女生尖着嘴谩骂。 林知言难得红了脸:“哪有,我胆子可大啦!” 她蹲下身跟进去,走到黑暗和明亮交界处时,回头招了招手:“快来呀!” 秦颂盯着对方过于温厚纯贞的眼眸,她不想相信任何人是真的,但潜意识在试图说服自己,也是真的。 可黎初,也做着合同上没有的事情。 黎初怕得要死,哑着嗓子在旁边说:“你看得见吗?要不牵着我的衣服吧?” 秦颂保持缄默无言,直到一双软糯黏着汗的手轻轻搔在她的手背,然后不轻不重地抓住了其中一根手指。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使劲掐我。”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秦颂声线淡漠,且想甩开她的手:“我说过,你应该诚实点。”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秦颂知道黎初的脸一定又白又红,白的是肤色,红的是眼睛,她只要稍微啜泣,眼梢就会染上绯色,像秋海棠盛开。 远处突然传来林知言扯着嗓子尖叫的声音,秦颂还没从不适应里反应过来,黎初便拉着她往前:“快走,知言姐姐要被吓死了。” 果然是湿润的,睫毛上还悬挂着没流出来的泪珠,眨眼的同时藏匿于眼眶中。 秦颂一动没动,任由对方拧着手,这种痛很细微,可莫名让她满足了渴求。 再往后,头碰到了秦颂的肩,她又吓得原地弹起来:“有鬼!有鬼!知言姐姐!” 秦颂皱眉,她觉得黎初对她和林知言的先后顺序总出现差错,有人在身边,喊远处的那个根本无济于事。 “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黎初颤着嗓子,她的头还是挨到了秦颂的肩,因为感受到了体温,这一回没再被吓得失神。 黎初听话地转过去,脸磨蹭到了一些柔软的东西,她猜测是秦颂风衣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