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耶佑凝怎么也没想到,那名楚倌竟是通过一点点不经意的细节,一眼就瞧出了她心中最大秘密,更是毫不留情剖开了她的心头,将那个令人羞愤欲绝的隐秘事情给拽了出来,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血淋淋的给人看,硬生生把话题和她们兄妹的处境,都扭到最凶险的方向。
情况之危急,甚至都让她忘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最卑微最没有话语权的楚倌,哪怕她是景莲王女的宠眷,在他们王族之间谈话时,也是没有丝毫话语权的,违例者,按重甚至当斩!
但此刻,所有人都被石辰抛出的这个火热话题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去看南山郡兄妹的笑话了,谁还有闲情去追究他的责任。
苏耶王室历年来虽偶有叛乱,但少有当场斩杀之事,整体风格看似少有的温和,可实际上皇家之间关乎权利地位的庙堂之争又哪有弱的,其内残酷狠辣自不必多说。
南山郡王能够依靠地理位置最先和重新临政并且愈见强势的陛下搭上线,很可能凭借这个难得的机会获得圣眷,而作南宁世子的苏耶谚宁也能因此入了陛下的法眼,说不定日后说不明凤心一悦,便封个王个实权职位什么的绝对不令人意外。
但若是因一个楚倌的无心之语,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王室丑闻,弄不好被陛下盛怒之下罢黜其南山郡王日后的继承之位都说不定,这对于一直野心勃勃的南山世子兄妹来说,绝对是就是灭顶之灾。
就连一旁的苏耶雅颜也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石辰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诽谤的诛心之语当真是威力十足,可看着这对兄妹二人的纠结表情,似乎是...一语成谶了...
这个突发的变故让的苏耶雅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一双美目不怀好意的在南山世子兄妹二人之间来回打量着,娇笑道:“最是没想到,你们真是兄妹情深,竟是有如此雅好呢。世子先前那番话宫可是记忆犹新,莫要因色误事呢。”
“你!”苏耶谚宁眼见自己先前自己一番好心的劝诫之语,此刻却是被对方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当真是抑郁的快要吐血。但事发突然,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堵住在场众人的悠悠众口。一时间,算是将自己那个愚蠢的胞妹给恨上了。
许是意料到了可能对兄长前途造成的可怕影响,苏耶佑凝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让疼痛催促近乎僵停的思绪重新运转,狠心斩断那一丝对兄长还未彻底成型的情愫,沉声说:“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做过任何苟且之事,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敬事女官来验身。倒是雅颜姐姐你好像还一直身负陛下交托的重担一直未能达成,这已经小半个月过去了,却没有看到丝毫动静,雅颜姐姐可要多在这方面用点心才是。若是因一些无聊的八卦而辜负了圣上恩宠,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不料苏耶雅颜用看白痴的眼光瞥了她一眼,淡笑道:“哦?那日陛下对宫交代事项时已经斥退了所有大臣,你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看来祭天台的那些管不住嘴的宦官们是该换换了,不过某些人专门打听宫禁之事可要小心些呢,陛下最厌恶的,便是那些耳朵太长又管不住自己舌头的家伙。”
苏耶佑凝哪知自己情急之下转移话题竟是又路了马甲。暗暗咬牙,眼光一转,急中生智道:“雅颜姐姐被封帝都手背司长的事情。妾身也是道听途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了呢!”
苏耶雅颜若无其事地说:“是呀,那白杨圣母虽然神通广大,却也同样是人,但那样一个人却是不远万里跑到帝都来,所图定然甚大,但鱼鳞舰被击落后,竟能够须臾间消弭无踪,整个守备司倾尽全力也没能发现有用的蛛丝马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某些权贵已经与其想通苟合了呢?我可是听说,鱼鳞舰坠落破阵乐大剧场的那天,令兄可是在整个帝都大肆搜罗美姬填入房中呢。我那时候若是带人对其一追到底,会不会有些惊喜的发现呢?”
苏耶佑凝脸色一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好说得清楚些!”
“宫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苏耶雅颜向她看了一眼,淡淡地说:“还想让宫再说得清楚些?就你?还不配!”这句话丝毫不留情面,就象一记耳光直接抽在苏耶佑凝脸上。
此时一直装柱子的石辰听到这里,心中也是差点笑岔了气,同时也对这位王女的狡黠和能言善辩深感佩服,明明那位所谓的‘圣母’都已经被她藏到了府里,却能睁着眼睛将这口黑锅盖在别人头上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人才啊!
“苏耶雅颜,你这是血口喷人!”苏耶佑凝咬牙切齿地道。
“呵,胆直呼宫的名讳了。”苏耶雅颜冷笑道,索性懒得理会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苏耶佑宁,看向南山世子,“你不好好管管你妹妹?成何体统?”
整个宴会大厅这个角落里此时一片寂静,不敢掺合王族内务的之前就借故远离,大胆留下来看热闹的此时连议论都不敢了。景莲王女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若这帽子真被扣实了,恐怕将要惹来牢狱甚至是血光之灾。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一向低调处事的景莲王女一旦发飙起来竟是如此的霸道强势,转眼之间二女就是如此剑拔弩张,连最后的体面都彻底撕掳开了,竟是拿这种忌讳之事拿来开涮。
苏耶谚宁此刻也终于恍然过来,事关自己的前程性命,眼中顿时露出慑人光芒,刚想要说什么,殿门处忽然又是一声拖长的通传声:“南山郡王驾到!”
“神圣皇帝驾到!”
苏耶谚宁凛然之意顿时尽去,头一次低声下气的对王女说:“景莲,陛下到了,你我都知道这种事情范忌讳,说破了对谁也没好处,世子更不可能干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今日,是世子鲁莽了,念鄙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就此揭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