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嬷嬷念念有词:“希望岩王爷不要发怒。”
不论这些村民与她如何说话,她仍旧不回应,只是呆呆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眼神没有焦距。
她看着相貌仅仅是清秀,打扮起来却非常漂亮,而且明明是陌生人,却忍不住让人怜爱,让人喜欢,这样的孩子,一定也会被岩王爷喜爱的。
老嬷嬷在她的额头用朱砂点了一朵花钿:“孩子,把这个喝了吧,喝了就不会疼,从此之后你就受咱们村子的供养,你的神明的妻子了。”
她看了那碗不明意义的汤,并未拒绝。
几千年前的偏僻村落,吃都吃不饱,哪里有金银,老嬷嬷给她用最好的手艺编了头发,穿上红衣裳,盖上了红盖头,坐着简陋的小轿,吹吹打打进了深山中的一座庙中,村民把她扶了进去,那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座雕像,隐约能看出两个成人高的雕像,外形却是一只巨大的盘在柱子上的龙。
“姑娘,您要留在这里跟神明圆房,然后然后……”
扶着她进来的妇人们在悉心叮嘱她,但她好似没听见一样,径直往里面走。
妇人们对视一眼,退出去紧紧地将寺庙的门锁住,根本让她无法逃脱。
她瘫软坐在地上,面色潮红,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已经明白,刚才给她喝的那碗药是什么了,这就是人类吗,他们在有求于她吗,已经被世界所抛弃的自己,还有有用处的一天吗,就算他们想把自己当做祭品,或是别的什么,也随了他们的意吧。
不是说,只要供奉,做了神明的妻子,这篇土地就能风调雨顺,哪怕是邪神,只要这空虚的灵魂还有派的上用场的一天,在死去之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那些村民是怎么说来着,啊,对了,脱下自己的衣裳,与雕像结合,神明就能感受到村民们的诚心,就会庇佑他们。
她本来就处于极度绝望和悲伤之中,又喝了药,脑子并不清醒,她一件一件,缓缓褪下衣服,他们给她套上的劣质红嫁衣,属于自己的,仙灵们采集了月光为你编织的,柔软内裳,然后她爬上了那座雕像,抚摸上他根本看不清容貌的模糊龙头,石头是如此僵硬又冰冷,她哭泣着,将自己献祭。
[你也是神明吗?]
[属于法涅斯的一部分?]
[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些龙赶尽杀绝,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了你说的新世界,我的身体已经被制成连同神明与人类的工具,你死去了,祂也死去了,那些仙灵,被你的眷属惩罚。]
[我庇佑的国度,成了冰冷孤寂的雪山,那些孩子,被你的眷属诅咒。]
[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法涅斯……]
这怪异的景象,浑身□□的少女,与龙形的石像,怎么看怎么怪异,却有种绮丽的不真实的美。
少女哭泣着,动作着,身上却开始浮现一层薄薄的光,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量子变化,深山中的风,不再吹动,一切好似都静止了下来,而这个空间,成了独立于提瓦特时空间之外的存在。
[回应我吧,法涅斯……]
当那少女的眼泪,落入龙的眼睛中,身下的石龙,好像活了,金棕色的眼眸开始注视她。
少女已经烧糊涂,完全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她并不知道,因头脑不清醒,力量的紊乱与滥用,在这个偏僻的璃月深山小村子,竟然真的招来了神明的魂体。
贵金之神涤荡妖魔,庇佑一方百姓,然而对他自己来说,并不愿意显露真身于人前,就连化身也是不愿意的。
夏日燥热,到了晚间,不必与魔神争斗,不用处理魔神残渣,他喜欢找一处僻静的山头,盘在水池中,如石头一样入眠,他将开辟空间之仙法传授给了歌尘浪市真君喝留云借风真君,她居然用此术做了个仙家法器,名为尘歌壶,在野外行走时,可入壶休息,壶中空间虽然不大,却足够一户院落,歌尘研究出来就先送了他一只。
但他不怎么习惯用这只壶,更喜欢变成龙的模样,或是石头模样。
今日才入定,便魂魄离体,不知被召唤去了哪里,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招魂之术,是他传授给诸仙家,不能随意对凡人使用,可仙家们都是他的朋友下属,怎么可能对他施术,而最关键的是此术只能实力高者对实力低的人用,他不仅是贵金之神,还是武神,有谁能对他进行招魂之术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招魂的地点,却是一处极偏僻,未曾开化的深山?但此地并无别的魔神,而这里信仰的,居然是他?
魂魄飘忽停止,有了息身之处,他睁开了眼,这具身体居然是一具石像,雕的并不怎么美观的石头龙?
他常现出的法身的确是半麟半龙,有时也会魂魄立体,到各处信仰他的地方,倾听子民的心愿,但这一次被迫离体,还是第一次。
他能看到,然而睁开眼,这一幕,却让沉稳持重的贵金之神,差点吓得连着石头龙一起跳起来飞走。
身上这个姑娘是什么?她在做什么?
威严的龙眼扫过周围,是个不甚兴盛的庙,地上散落的红嫁衣还有祭品,顿时让这位神明怒意横生,他对治下子民三令五申,禁止活人祭祀,居然还有地方不听命令,擅自搞这种邪典?
他想开口,或者动一动,操纵这具石头身体,把已经没了神智的这姑娘弄下去,好好安置她,可他不仅无法动弹,神识探出,到了空间壁的外围,便被反弹了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