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预言有几个要素,不可更改:枫丹海平面上涨,枫丹人消失,水神坐在神座上哭泣。为了达成这些要素,同时为了拯救枫丹,她将自己的神格与人格分离,告诉芙宁娜,拯救枫丹的唯一办法就是假扮神明,于是芙宁娜成为神明、作为预言的亲历者,目睹海平面上升、所有枫丹人溺于海中,而她因人类身份被戳穿,自认为无法拯救枫丹而坐在神座上哭泣。到此……预言已经实现。”
“但这中间缺少了一环,”艾尔海森指出,“海平面上涨,指的应该是原始胎海水。溺于其中的枫丹人为何没有溶解?是因为你?”
雨下的更大了。
我瞅了瞅外面的天气,很想喊一句“水龙水龙别哭了”,他这么悲伤,我已经知道最后的结局了。我想艾尔海森也知道了,他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芙卡洛斯用谕示裁定枢机中积蓄的能量毁掉了水神神座,神明的权柄还给龙王。原始胎海水的心脏本就是水龙王,我对于其有着一定的控制力,所以我赦免了所有枫丹人的罪孽,让这场清肃从根源上没有了清肃对象。”
我点了点头。果然就如我所知道的那样,当神明连带神座消失,他们的权柄会回归到龙王身上。我必须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但如今那维莱特已经拿到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就算我杀死了他,也会有新的龙王产生。所以那维莱特必须和我一起完成维护屏障的事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我意识到,也许我能借鉴芙卡洛斯的方式,骗过天理。那么问题来了,我死的时候天理已经死了,还是我俩一起死的,还是我先死然后才是他死?
应该是后两者吧。这样的话,该怎么死一次?还是说复活一次?怎么复活,去偷火神的权柄吗?
我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和那维莱特说明了情况,达成统一,一起上天揍天理之后,我都没有折腾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做。
而我从枫丹返回须弥的时候,旅行者已经踏上了前往纳塔的脚步。
他的旅途快要到终点了。
我失神地想着,我的也是。
第71章 双方
从枫丹返回须弥之后,艾尔海森回归到教令院继续做他的书记官。我收拾了点东西,再一次离开了须弥城。
海参开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家的方向,有点想知道艾尔海森对于我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会感到悲伤吗?会感到无能为力吗?还是一种平静冷淡,好像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的心思有的时候很难猜,有可能是因为我对这方面不太敏感,揣摩他的时候总习以为常地带入自己。
我设想他一次一次地离开,为了他的大义和理想,忽然便觉得,有一种被抛弃的失落。
他在世界和我中选择了世界。是的,没错,我在世界和他之间选择了世界,选择了我自己,选择了一条永不回头的不归路,还拉着他见证我的死亡。
虽说是艾尔海森自己的决定,但我还是会想,这会不会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
他那么喜欢平静、平淡的生活的人,认识我之后,好像就与普通人的生活分离了。
假如我能找到活着的方法,假如我最后能活着回来,我想和他度过最平凡的生活。
畅想未来归畅想未来,当下还是得注意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
我回到坎瑞亚,又一次地进入那座地下实验室,莱茵多特坐在一堆瓶瓶罐罐后面,抬起一双玻璃珠一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向我:“在那边等一下,我马上好。”
我应声道:“好。”
我在坎瑞亚里又待了很久很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海灯节了。
我确实是踩着这个时间点出来的,只不过出来之后碰上了点意外。
我在废墟之中看见了荧,她背着手站在坎瑞亚凝滞不动的暗红天空下,远处有深渊魔物舒展开墨水一般黑、沼泽一般浓稠的四肢,它们远远地看见我们,于是爆发出一阵沉闷而如同山岳倾倒的吼声。
荧朝着那个方向投去冷冷的一瞥,我看见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浸染的厌恶和仇恨,当她看向我时,那些负面情绪又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笛。”她学着空的语气呼唤我。“你在做什么?”
我抬起手:“如你所见。”
坎瑞亚没有自然的风,有的只是生物行动时带动的空气流动。荧站在那块颓圮的砖墙上看着我,身影也凝固在我眼前的景象中。
她问我:“你选择了和她合作,融汇深渊的力量和元素本源的力量。但你该知道,你无法承受的。”
我摇摇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让它们留在我的体内啊。”
她的眸光深邃:“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我将手搭在胸膛上,笑着对她说:“打破命运,让剧本消失……这就是观测者的使命啊。”
无限循环的观测者,存在的意义早就已经被命运确定了。
荧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在看我,又或许是透过我去看乐一,但不论她看着我想说什么,最终她都没有说。
她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我背后,那点情绪立即化作了复杂而沉默的冷淡。深渊的传送门在她身后打开,她收回眼神,一边转身一边对我说:“哥哥已经结束了纳塔的旅行,我们的时间,就快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