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义上分手的第二天,我会收拾东西离开须弥。那个时间是须弥最混乱的时间,我会从层岩巨渊那里离开,然后再也不回来。
一个月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可能会逐渐平息下去,但这些爆发会让贤者对未来产生质疑,从而让他们把我曾经对他们说过的“未来只是一种可能性,随时会变动”“改变现在会对未来造成极大影响”而与当前情况连接起来,明论派的贤者对这两条理论原本就深信不疑,他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帮手。理所当然地会放过我。
但不排除他们意识到我知道了真相想要离开,届时应该会从艾尔海森你这个地方首先入手,但我相信你有办法说服他们。
如果他们连你也怀疑了,嗯,我相信你也能化险为夷。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有目共睹”。
评语:想让贤者们彻底将你划出须弥,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六宗根源之罪。短期内风险比较大,但是对当前局面来说最一劳永逸。
【12月10日,阴】
伪造了证据,六宗根源之罪中的探索宇宙之外之事作为备选方案。如果艾尔海森无法说服贤者,那么这个方法是所有人最后的保障。
今天有学生上交了论文,我检查了一遍,通知他可以申请发表,然后去了教令院一趟,把他的论文打了分归进档案里。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毕竟要调阅档案,申请过了艾尔海森的手。他没见我出来就等在外面,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往家里走。
我们现在正在“冷战”。
初级阶段。
两天后升级。
那个时候就是互不相看,也许我还要找卡维喝杯酒,吐槽吐槽。酒还是选那次喝的墩墩桃果汁吧,否则我怕喝了酒我就原形毕露了,计划就泡汤了。
再然后是第三阶段,公开冷嘲热讽加阴阳怪气。这点有点难,毕竟大家都知道艾尔海森总喜欢怼我,我也喜欢和他吵,要是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正常相处就不好了。得想个法子让它看起来好些,要么就换个主题。
评语:换个主题么,无视?要么第二阶段嘲讽撕破脸,你回我的时候不要撒娇,第三阶段无视。
【12月12日,晴】
艾尔海森演技真好。
我有点悬,他总说我在撒娇,可是我很确定自己是在对他的言辞进行犀利的反驳。我怀疑是他有问题,明明我和别人也是这样吵的,别人都没说过我像撒娇。
他美化得太可怕了。一点都不客观。
总之处于反复练习中,艾尔海森干脆让我背台词。我觉得这对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侮辱。我强烈要求自由发挥。
评语:让你自由发挥你就增添新设定,而我们不需要新设定。
【12月16日,晴】
吵架之后我离开了家。本身这只是一次演戏,但演到最后我有点上了头,想起他说的真分手,不由得和他辩论了一番。
艾尔海森坚持他自己的主张,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除去客观环境因素之外,我们之间的相处也是问题。我隐隐觉得好像该理解,毕竟以前他就对我的作息颇为微词,对我不好好照顾自己感到不满,但是以这儿作为分手的理由,多少有点牵强。
然后他说:“在我身边,你永远也学不会独立生活。这不仅是你的错,也是我的错。我没办法在你无视自己的时候束手旁观,以至于这么多天来,你在照顾自己这方面没有任何进步,甚至因为偶尔我的放手,把自己折腾得更加狼狈。”
他认为我恃宠而骄,凡事太过依赖于他,以至于失去了独立能力。而他并不认为太过依赖非己之人是件好事,因为没有人能够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寸步不离。
我能理解他的担忧,理智上他说的没有问题,我们需要分开,借由分开我来锻炼自己。但情感上我只觉得他的逻辑不靠谱,我不认为这是分手的理由。
然后他注视着我,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如今你还信命运吗?”
我当然不信,我从来就没信过。可是不信的话我又怎么会去更改命运,可是不信的话为什么我总坚定地认为人的未来是固定的。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交叉双手说:“你相信自己的天赋,所以也相信自己看到的未来。你是因为不满而拒绝接受,拒绝前进,而我,是你躲进的那个避风港。”
“我可以做你的避风港,让你累的时候在这里休息休息,但这并不代表你能不继续向前。你不能逃避现实,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只有前进。这才是我决定和你分开最重要的原因。”他用最客观冷静的声音串联起我给他的线索,这么说,“我是你超出命运的例外,如你所说,是天外的馈赠。但目前来看你只是在借用我这个例外,想要停在我身边去拒绝自己的未来。”
他说的……没错。一眼望得到尽头的命运里他是唯一的变量,待在他身边,我卜算出了另外一条命运。
这条命运有模糊不清的地方,我无法预测,我觉得快乐。可我注视着它,又觉得悲哀。
我想要留在他身边,是因为“留”这个选择是命运回转的路口。倘若我离开了,我的命运就回到了最开始的路上。我不想又回到固定的程序之内。所以就像艾尔海森说的,我拒绝接受那条命运的安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