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顾眨了眨眼,他没说话,但顾方圆莫名在他的脸上看出了“真的吗,我不信”这六个字加一个逗号。 “最好这样,”任玄顾终于开了口,“爸爸,任先生疯得很,你不会想体验你试图离开他的后果的。” “是,夫人。”司机沉声答应了,“要顺便删除车内的自动录音么?” “……这车里有自动录音?”任玄顾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声音却满含不可置信。 “您不觉得哪里不对?” 任玄顾小小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大大的震惊。 “我知道,也习惯了,你就当做,这是我们夫妻间的小爱好吧。” “嘘——”顾方圆伸出手,抵在了任玄顾的嘴唇上,“我的好儿子,你也不想让我和你爸爸吵架吧?” 等顾方圆收回了手,他才有些委屈似的说:“爸爸,你太偏爱父亲了。” 任玄顾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会幸福的。” “爸爸,我很爱你。” “我知道,我真的很幸福。” 一家三口用过了晚饭,顾方圆端着柠檬水去找任闻正,他推开门的时候,刚好撞见任闻正在和任玄顾交谈。 顾方圆先是看了看大任,又去看了看小任,然后明知故问:“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正好撞见了你们在密谋怎么糊弄我?” 任闻正先是说了这句话,然后才说:“没商量怎么糊弄你,是咱们家这小子,终于意识到他隐瞒的那点事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于是过来坦白从宽、自我反省了。” 任闻正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任玄顾,才开口说:“我教训他做什么,马上就到六一儿童节了,我欺负他狠了,他再向你告状,我连房门都进不去。” “前年任玄顾期末考试,因为轻视马虎,有一门考了第二,我和他谈了谈,谈的时候这小子倒是积极认错,结果谈完之后他立刻找你哭鼻子,他哭你也跟着哭,我想进门和你解释,你就哭着对我说你暂时不想见到我,愣是让我独自睡了半个月。”任闻正边说边摇头,看起来无奈极了。 “儿子当年没跟我告状,是我看他闷闷不乐,问他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跟你生气,就是那时候觉得小孩子嘛,还是快乐成长比较好。不过后来我也明白了,像任家这样的家庭,有时候平庸就意味着战败,不得不卷,也不能不卷。我当时哭也不是和你闹脾气,就是有点难过,可能,他不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或许会更好一些。” “你们父子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任闻正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譬如一个费力不讨好、兢兢业业赚钱,还得不到丈夫关爱、儿子感动的中年男人。” 先是走到了任玄顾的身边,把柠檬水放在了桌面上,揉了揉他的头发,充作是安抚,然后很自然地说:“回去做作业吧,我和你父亲聊一会儿天。” “不能哦,”顾方圆同样夹着嗓子,声音甚至要比任玄顾更可爱一点,“我要和我老公说一会儿悄悄话,即使你是我们爱的结晶,也不能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