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不一样。”池思岫温柔地笑笑。伏若安跳火坑前,大概不知道那是火坑,但池思岫是明知道那可能是火坑,仍要头铁地往里跳。“嫂子,蒜扒完没啊?我要炒蒜蓉了!”要不是小姑忽然在厨房里叫戴妈,估计她还要再跟池思岫多嘱咐几句。池思岫猜得出,戴妈应该是误会了,她多半以为戴青是看中了她家的权势和财力,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她在厨房里跟着忙活到下午两点多。戴青家人虽不多,但硕大的圆桌上摆得满满登登的。池思岫终于见到了戴青的奶奶。戴奶奶比她想象中要更瘦一些,戴着一副花镜,头发白得很彻底,走起路来略微佝偻,但看上去还比较有精神。池思岫过去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戴奶奶慈蔼地笑着说:“红红带朋友回来啦!”气氛霎时有些尴尬,池思岫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倒是表哥,非常自然地说:“那是青青的朋友!”“哦,对,青青,我这上了岁数啊,说起话来嘴是嘴,脑子是脑子。”戴奶奶有些自责地笑笑。从这句话听来,戴奶奶年纪虽大,但人一点都不糊涂。池思岫有些想不通,刚和戴青吵过一架的表哥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最初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口一个青青叫得亲热。“他是怎么原谅你的?”“他跟我要的钱我没给,但我给他家的三个小朋友一人包了二十万的红包,算是给他打个折扣吧。春阳这种级别的城市,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三五千,对他来说六十万够他挥霍一阵子了。”戴青语气中带着些许鄙夷。“六十万对你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明年估计再拿这些钱打发就不够了。”戴青淡漠地笑道:“所以明年我不打算回来了。”看戴青此时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戴妈形容中的模样。那顿“年夜饭”不止池思岫吃得拘谨,戴青也是时刻紧绷着,没有片刻的轻松。饭桌上的热闹不仅不属于池思岫这个外人,也不属于戴青。饭后,戴青找出一瓶她特意从洛城带回来的红酒,偷偷拉着池思岫上了楼。池思岫乖乖地跟着她,进了戴青卧室对门的房间。从布置来看那应该也是间卧室,现代简约的风格和戴青的卧室如出一辙,只不过整体软装的配色更女性一些,也更有生活气息一些。书柜里摆满了书,衣柜里挂满了衣服,但梳妆台前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戴青把红酒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摸了摸沙发靠背。“还挺干净的。”茶几上也是纤尘不染。池思岫站在戴青身侧,环视一周,最后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戴红的房间吗?”戴青有些诧异:“仙女妹妹,你好像过于聪明了!”“其实也并不难猜。”她顿了顿,“比较难猜的是,你为什么会带我来戴红的卧室。”“因为这儿安静,没人会来打扰。”池思岫不太明白,同样是卧室,为什么戴红的卧室会比戴青的安静。戴青看出了她的困惑,笑道:“他们看见我进了这间屋子,多半以为我是来这儿缅怀戴红的,肯定不会来打扰。”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简易的开瓶器,熟练地抽出红酒瓶中的木塞。“事实上,他们都高估我了,我只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喝点酒。”她耸耸肩,自嘲地笑道,“他们总会间歇性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池思岫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下去。她环视一周,既没看到醒酒器,也没看到高脚杯。“我去帮你拿杯子?”池思岫还以为她忘了拿。戴青摇摇头。“不用。”她不拘小节地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对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直接喝就行。”许是那口喝得太猛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溢出些许,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格外妖冶。池思岫有些惊讶——这很不戴青。在洛城,戴青喝酒都是很有仪式感的。戴青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酒,然后又随手抹在她五位数的米色毛线裙上。她眯着眼睛对池思岫笑,粉棕色的长发慵懒地堆在肩膀上,眼中的倦怠宛若两人初识的那个夜晚。她眼泛柔光地盯着池思岫,嘴唇微张,似乎在思索着要和她说些什么。几秒钟后,她幽幽地说了句:“新年快乐。”池思岫笑了,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戴青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池思岫摇摇头,并没像往常一样顺从。“我能参观下这个房间吗?”池思岫问。戴青不知道这么个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这屋里放着的都是戴红的东西,戴红穿过的衣服,戴红看过的书,戴红拍过的写真,以及戴红的日记。如果你感兴趣,都可以看。”戴青又喝了口酒。有了戴青的许可,池思岫毫不避讳地“参观”起来。通过戴红穿过的衣服以及看过的书,池思岫心中已经初步勾勒出了戴红的画像。她一定是个极温柔细心,骨子里又有点小文艺的人。越是心思细腻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思绪束缚住,如同被困在茧中的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