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江起舞也是这么等待万物生入口的头绪,那时等了多久来着?好像是两周?对了,是从一个梦等到了另一个梦,恰好是十五天的周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次不过等了几天,江起舞就焦急得不行,甚至央着祝余教她抽烟以作排解,但是这次,内心却很平静。等得来自然最好,但就像祝余说的,即便等不来,一切也比她原以为的,要好上许多了。再说了,能够挣扎着认清被摆弄的命运,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活成了自己,而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工具,她和祝余已经做得很好了。因而等待的日子里,她们谁也没提等待这回事,只是在生活,大多数时候和普通人无异。只有每天醒来后,回想起长夜无梦,或是出门前,必不可少的戴上耳钉的动作,才会让江起舞有一些自己是不同的实感。不过这样的时间在一天中所占比例很小,以至于江起舞有时会恍惚,过去几个月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吗?哦对,还有偶尔记起无关紧要但是尚未被解答的疑惑时,她会和祝余聊一聊那些事,无他,满足好奇心而已。这样的次数也不多,江起舞认真想想,也就是她们一起看纪录片时有那么一次。和祝余一起看历史纪录片,是江起舞新开发的一门爱好,在看的过程中,她总是时不时问祝余,那时候真的是这样吗?这是对那些时代的好奇,恰好身边有祝余这么个活化石,不问白不问。或者问她,那时候你是如何生活的?这是对祝余的好奇。多数问题祝余都会耐心回答,唯有聊到在古代户籍制度下,她是怎么避免自己成为“黑户”,怎么获得一个被认可的身份证明时,她只是笑了笑,问她为何笑,她也不作回答。好吧,江起舞只好当她也曾为身份焦头烂额过,不愿多谈这档子事,便也不追问了。至于记起还有未被解答的疑惑,是发生在纪录片中出现墓葬壁画时。看到壁画,江起舞简直想起了一箩筐的问题。“万物生里,我看到的那些壁画,你究竟是如何造出来的?”“为什么一经白光照耀,洞壁上的划痕就移动了位置,改变了形态?”“还有,为什么那个白光像是认得我似的,远远地就开始给我释放信号,就像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一样?”“对了,白光向内走后,外侧的壁画就消失了,这又是因为什么?那些壁画只能显示一次吗?”问题被一股脑全抛出来,一句接一句,此时的江起舞在祝余眼里,活脱脱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她们仿佛不是坐在地毯上,而是在什么科学研究办公室。为了应景,她便也一本正经起来,拿过纸笔,一个一个记下江起舞的问题,待她说完后,数了数。“一、二、三、四……”然后一秒卸下正经的那张皮,笑着道:“这么多啊,怎么?又要请我当你的老师吗?”“……”江起舞:“祝余,或许你听过好为人师这个词吗?总以老师自居,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祝余点头,说的却是:“但它就算是天大的坏事,我也只祸害了你而已,你不乐意了?”见江起舞不置可否,又道:“好吧,那我也就改了这个毛病,只不过我做事容易极端,一改可就要改个彻底——你的问题,我大概就没法回答你了。”江起舞还是没说话,只给她一个“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眼神,然后就把头转向了电视,继续看起了纪录片。见此情景,祝余存了个心思,瞥了眼墙上的钟,便也把注意力暂时放回电视上。直到江起舞再次开口,只有三个字,却让祝余足足笑了半分钟。那三个字是“祝老师”,并且被她说得不情不愿的。在笑之余,祝余不忘再看一眼时间,竟已过了半小时之久。半小时,简直荒谬。她笑得更加放肆:“江起舞,你能告诉我,这半小时你都在想些什么吗?”脸是红的,明明很不好意思,却偏要装作凶狠:“不能!”祝余见状,更想逗她,笑着说道:“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呢?”“不要得寸进尺。”可以感受到,江起舞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话。“好好好。”祝余这才罢休,忍住不笑,也忍住想要摸她头的冲动,既然被叫了老师,哪怕叫得不怎么情愿,还是得认真履行作为老师的义务。于是重新拿起那张记有问题的纸,开始回答起来。“第一个问题,如何造的壁画。首先告诉你,那些划痕其实是活的,你可以认为,每道划痕都是一条虫子。”“在磈氏影子里的时候,我见到了神创造新物种的整个过程,现在想来,好像他知道我每一步会怎么做似的,特意为我新造了个物种。”“当时,他同另外一位神聊起他见过的人类,我记得,是他抛出的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群体也有不想让群体之外的人得知的秘密,在人类世界里,传递秘密信息无疑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他借着这话题和那位神打起了赌,赌注为何,我已经记不得了,但他们赌的是,谁能造出可以避开外人,在群体内部完美传递秘密信息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