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真相了,一个只差验证的真相。很好,终于可以拿回一点主动权了,再被祝余牵着走,想不疯都难。祝余被推出去后,一直站在原处,不曾挪过位置。事实上,她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从坐着变成了站着,从酒吧里到了酒吧外。她只记得,江起舞说,让她清醒了再进去。但她一直都很清醒,很清醒地做着会让江起舞觉得她不清醒的事,或者说,江起舞想要的那种清醒,她做不到。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去呢?算了,等江起舞叫她吧。于是一动也不动,脑子也放空了,就站着,等着。直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她才回过头去看,但只见着了个背影,江起舞开了门后便自顾自地扭头往里走了。两人再再次面对面而坐。若不是从不做梦,不对,从不做与石头药铺无关的梦——因在那些梦中,整面墙的柜子像极了中药柜,里头装的又都是石头,江起舞便给它取了个“石头药铺”的名字,便于称呼,虽然她已有强烈感觉,那更像是针对石头们的囚禁,但内心里还是希望是她自己想错了,于是取名时避开了囚禁的意思。若不是如此,江起舞几乎要以为,她是陷入了什么无限循环的噩梦里,在这反复崩溃,崩溃完后又再次重启,等待下一次崩溃。而两人每次往这位置上一坐,便是一次重启的标志。江起舞先说话:“我们先理一理,等会儿要聊的事,是你很想告诉我的事,而不是我非要从你这知道的事,对吧?”祝余点头。江起舞:“好,如果你还想继续,那就得听我的,我来问,你回答,否则我现在就……”祝余应道:“好。”江起舞很满意:“你说,你是故意引我去来月镇的,第一个问……等等,我要再加一个条件!”见祝余在听她说话之余又拿起瓶未开的酒,江起舞一把将其夺过。“今晚,你不许再喝酒,否则我一样立马就走。”她可不想再见到这人耍酒疯说胡话,即便她自己声称不是,也要杜绝这种可能性。祝余再次应下:“好,我不喝了。”反正也已经够了。江起舞还是不放心,得到祝余的保证后,想了想又把桌上所有酒给清理了,包括空酒瓶,她把它们全都挪了个位置,放到了隔壁桌去,最后还顺手把那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带了回来。“我们继续,你故意引我去来月镇,但为什么偏偏是来月镇呢?你先别回答,我来说,你反复说着你要告诉我的事是与万物生有关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万物生?”祝余波澜不惊的表情让江起舞对以上猜测更加坚定,也就更有底气说出后面的话。“你和五四三一样,你们接近我,都是为了去万物生。”“你引我去来月镇,最大的原因就是五四三在那里,你为的是让我从他那得知万物生的事,并且生起要去的念头。”“我说的这些,没错吧?”祝余终于面露惊讶:“你是怎么猜到这些的。”江起舞:“如果说,去五四三家的那晚是你第一次听到万物生,可是在那之后我们几乎都待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会有机会知道得比我更多。”“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还有,你说你后悔了,我只能想起一件事,在这件事上,你的态度前后大变,并且说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只能用一句直觉来搪塞我,那就是,是否要去万物生。”“一开始你其实是在鼓励我去,所以,你千方百计布下的局,要么是为了让我去,要么就像五四三一样,是为了借由我找到它。总之,在你的计划中,我必须去万物生。”“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观察了我多久,但我想,你多半早就对一件事情心里有数,那就是我并不容易相信别人。如果万物生的事是由你直接告诉我的,我一定会有更多理由去怀疑你,你也就无法和我建立起较为亲密的关系,这样对你来说会很麻烦。”“但如果把五四三也拉入局中,那就不一样了。一方面,枪打出头鸟,我就算要怀疑,也会把更多心思放在他身上,另一方面,你也正好可以出手帮我,帮我查清他的真正目的,从而悄无声息地达成你的目的。”“一是在旁暗中引导,推波助澜,让我生出要去万物生的念头,二是借机和我站在同一战线,让我越来越信任你。”“这样,我就会开始寻找万物生的入口,并且带着你一起去。”为了营造氛围感,酒吧里的灯光是偏暗的那一种,但此刻有理有据地讲述着自己是如何推测出这一切的江起舞,却让祝余觉得她周围的环境都光亮了些。这样的江起舞,哪怕把她丢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宫之中,她也能自己做自己的光,找出一条出路来吧。江起舞将右手半握成空拳,以指关节急促地在桌面上连敲几下,道:“喂,你有在认真听吗?你笑什么呢?自己做的坏事被揭穿了,就是这样的反应吗?”听到这些话,祝余没有敛去笑意,反而笑得更加光明正大:“是啊,如果是我的话,就是这样的反应。”江起舞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于胸前交叉,道:“也是,心眼多爱算计的人,没有脸皮薄这一说的,我早就见识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