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舞轻咳了一下,“那什么,我们刚才说到……”还好祝余记得,她说了几个关键词:“两次失明失聪,警告,对也不对。”江起舞:“啊,对,方才我之所以说对也不对,是因为在警告之前还有别的。我觉得,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用三个词来解释,催促、提醒和警告。”祝余很快理解她的意思,接道:“你说的催促是指,在梦中控制你,让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以血字为连接,画下现在这幅叶脉图?”江起舞:“对,而且我认为,是我们之前不去万物生的决定诱发了催促事件的发生,它让原本被踢出局的叶脉图强制性地出现在这。”“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有人不满我们选择了半途而废,直接上来推我们一把,催促我们继续往前走。”祝余:“那提醒和警告呢?分别是你的两次失明失聪?”“没错。”江起舞把自己原先的推论过程详细地说给了祝余。……一番交代后,祝余做出总结:“有一种隐秘的力量,它除了通过催促,在客观情况上加快我们的进度之外,同时它也要让你真正意识到继续往前进的重要性,或者说,提高你的主观能动性。”“但也许是它的沟通手段有限,于是便通过一次莫名其妙的失明失聪,让你在猜测原因时自己想到这一处来,当你想到时,便让你适时地恢复,达到提醒的目的。”江起舞点头以示赞同,一边说着:“又是客观,又是主观,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真是一点也想不通了——控制我梦中所为,知道我所思所想,甚至能轻易地影响我的身体,就像是我身体各处的开关被掌控在了他人手里一样。”祝余蹙着眉,似乎也想入了神,自言自语般轻声问出一句话:“是啊,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着这一切?如何做到的?又是为了什么?”虽不是在问江起舞,她仍接过话来:“我还是觉得,想要知道答案,就只有一个办法。”她没说完,但祝余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们说好了,等到最后再做决定,况且,有些答案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你还是先说说警告吧,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才收到了警告?”“我做了什么?”江起舞想起祝余之前的劝告,“嗯……算是有些冲动了吧。”这天上午。因着发现自己右手手掌侧边有疑似铅笔灰的印记,江起舞在简单梳洗后,便前往画室寻找答案。半途中,她恰好看见个物件——前几天她随手搁在电视柜上的用来凹造型的平光镜。这让她突然就想起人类中流传着的一种食疗方法:以形补形。听闻这是历经千百年才被总结而出的经验,说得通俗点就是“吃什么补什么”,再具体点便是诸如“吃猪脑可益智”、“吃鱼眼可明目”之类的说法……对,就是明目,江起舞觉得她正急需补一补,经过不久前那一遭,她深感视力的重要性,倒不是说听力不重要,只是瞎了真真是寸步难行、任人宰割啊。虽说当今这个时代大家都讲究科学,鱼眼明目是真是假她也从未去考证过,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她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来鱼眼睛。不如就且信着吧,反正只图个心安,也别过多要求了。既然不追求科学,在思想上已经做了妥协,那不如再在行动上退一退?恰好凑个另一种层面上的“各退一步”——鱼眼睛没有,拿副眼镜替一替得了,多少也是和眼睛沾边的东西。只不过,吃就大可不必了,灵感虽然来自于食疗,该变通的还是得变一变。江起舞戴上眼镜,因不知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才踏上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但所见依然大出她所料。血字。隔着好几米,画架上明晃晃的血字就如同利剑般一下刺入了江起舞的眼底。这还不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血字上方的叶脉图很快又为她送来了第二剑。江起舞看着自己草草包扎的左手。很好,画纸上的血多半就是她的。再看那字迹特征。非常好,“舞”字多半也是她写的。还有叶脉,她凭借意念调整眼前仅她可见的叶脉图形的大小,直至与画纸上的图形相重合,然后反复眨着眼,但都找不出二者间有丝毫差距。还有什么好说,这画一定也是她画的。……江起舞怔愣在原地,久久未敢靠近。今早先是发现手上有莫名的伤口,紧接着短暂地做了回盲聋者,这一连串曲折坎坷,虽说搅乱了她近来平静的生活,但她总归还是存着一点希望。或许,只是些小插曲呢。可现下受了这刺目两剑,江起舞却是真正感觉到,平静的生活将难再有,祝余和她许下的那个未来,她怕是看不到了。“维持现状……很安稳的,没有任何意外的未来……你愿意和我有这样的未来吗?”“我愿意的。”当时字字句句,言犹在耳。这段时间,她们在山顶看日落,在月下散步,在阳台小酌……祝余说故事般地将过往见闻、诗书记载讲给她听,告诉她人类世界的运行之道;而她在这世上虽只有短暂的五年时光,却也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每一件,她都想告诉祝余,与她一起在回忆中回望曾经的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