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你不是也说吗,和过去相比,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前几天的生活不是很快乐吗?以后的每天,我们都那样过好不好?”江起舞不明白,为什么祝余对这件事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但你不是也对我身上的秘密很好奇吗?甚至就因为这份好奇,就把当时还是陌生人的我带回了家。难道你现在就不想知道了吗?”祝余答得很快:“我可以不知道。”看着她眼中的坚决与央求,江起舞无法说不,于是沉默良久,“我可以要一个理由吗?”此言一出,画室里又是好一阵的无言。祝余艰难开口:“如果我说,还是直觉,你会相信吗?”江起舞:“信,你说的我都信。”她当然知道,太容易相信一个人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她说,对五四三,她只听,不信。对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她处处怀疑,处处斟酌,才筛选出了一些暂时认为可以相信的话。每做一个决定之前,她都要好好想想,他说谎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是假话,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事实上,她脑中名为怀疑的天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祝余。只是每当那些冷冰冰的质疑程序运行到祝余身上时,便被她强硬地终止了。如果祝余要骗她,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祝余继续说着:“刚才掉了两次笔,就好像是在阻止你画完一样。这让我有一种直觉,一旦去到万物生,就会发生一连串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对你。”“我不想你冒险,也不想你有不好的经历。这就是我的理由,所以,你可以不去吗?”江起舞并不是很在意冒险与否,“难道我会死在那吗?”祝余:“去的话,未来的事难以预料,但只要不去,就这么维持现状,我们就可以看得到未来是什么样的,那是一个很安稳的、没有任何意外的未来。你愿意和我有这样的未来吗?”她们两个人的未来。相知相伴,共度一生。其实,比起不知来历,江起舞更怕的是因为找不到同伴而产生的孤独感,但现在祝余提到了她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那么,为什么不呢?江起舞回答:“我愿意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只是这次,江起舞不再在平静中期待变化,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那幅没能被画出来的画,似乎已成了插曲。它是否真的能带她找到万物生,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怕是也无从知晓了——因为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梦中所见已在眼前渐渐模糊,现在是想画也画不出来了。后悔吗?就这么在唾手可得时转身离开。好像并不。江起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或许,有的时候,放下才能真正拥有。追寻自己是谁,无非是不想再懵懵懂懂,想过上属于自己的敞亮人生。但与其纠结过去,不如认真问问现在的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既然已经有所期待,那便直接开始吧。不只江起舞自己,她发现祝余也有了很大变化。从前的她就像是石缝里开出的花,美丽但却压抑;而现在,似乎她已将那压在身上的石头给掀开,依旧美丽,终于轻松。就比如那个打火机,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已不知多久未被宠幸过了。等等,打火机……江起舞心里突然出现一束小火苗,火光逐渐明亮,也让一直以来被忽略的细节重新回到她的视线中。是字迹。平日里并没有多少写字的需求,但地下室里的那些画却都留有祝余的署名,每一幅,江起舞都仔细看过,自然也已对祝余的字迹了熟于心。虽然打火机上的铅笔痕迹早被擦除,但凭印象回想起来,那字形结构、笔画习惯给人的感觉确实与祝余的笔风十分相似。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祝余,以她的性格,刻意擦字灭迹也不无可能,毕竟“赠有缘人”这四个字……江起舞忍不住笑了,也不知她怎么想得出来的。“你拿着它做什么?又想学抽烟?”祝余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擦擦灰而已。”江起舞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递给她一块毛巾,“喏,你也擦擦吧。”祝余没有接。江起舞失笑:“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擦头发,不是让你擦打火机。”祝余反问:“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你帮我擦。”要你帮我擦,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句带了些命令意味的话,却让江起舞很是受用。可她还没说好呢,祝小姐就自顾自地拿了张小凳子,背对着她坐下了,这算什么事儿呀?恃宠而骄?好吧,江起舞心甘情愿地拿起毛巾,将它拢在祝余头上,然后动作轻柔地按压着。待到水分被吸收走大半后,江起舞又开始为祝余吹头发,当她的手无意识地蹭上祝余的后颈时,她明显感觉到祝余突然而来的一颤,就像触电了一般,然后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她好敏感。分明她们已经一起做过许多事了,可她还是这么敏感。江起舞起了坏心思,此后手上总是有意无意地抚过祝余的后颈、耳朵,在热风下不停地作乱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