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紧闭。门缝间夹着几份报纸。江起舞取下一翻,看来从她被偷袭的第二天起这扇门就再没被打开过,俨然一副人去楼空的样子。也是,只要烧皮影那一招没要了他的命,他就一定会跑。江起舞有些气不过。不,是非常气不过,甚至于将手中的报纸狠狠地攥成了一团。一为手中再没了牵制他的那根线。烧皮影是当日的无奈之举,但既没能要得了他的命,又让人给跑了,往后便无法保证他不再作恶。这根刺留在心中实在是扎人得很。二为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他现如今是何惨状。当日江起舞尚且给他留了一条生路,可他非但不知悔改,反倒要置她于死地。若不是她异于常人,岂不早就去见了那阎罗王、称了这贼人的意?但即便是有着满腔怒火,到了这一步江起舞也只能偃旗息鼓,暗自生气。毕竟都已经三天过去了,此时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是可怜这几份报纸,先是无人认领,遭受了几日风吹日晒,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又将它们攥得不成样子,完全被当成了出气筒。当天傍晚,清河客栈。一楼大堂内还是只有那位前台。这几日,每当有人进出,她都会第一时间确认来者何人。按理说,这也是她职责所在,但怪就怪在她的反应——当着客人的面自然是微笑示意,客人走后便会露出有些复杂的神情,略微失望、疑惑,还夹杂着担心和犹豫。余光看到有人影出现,她再次抬头,但这回只微笑示意了不到一秒,神色变化之快令人咋舌。来人是来与她交班的同事。“你这是什么反应?最近迷上川剧变脸了?”“不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姓江的客人。”“噢!没事,她订了好几天的房间不是么,就算这几天都没见着人,等到她办理退房的时候也可以把东西转交给她的。”“可是她应该是好几天都没回来过,我总感觉该不会出事了吧?你说要不要报警啊?”“不会吧,别胡思乱想。或许是我们没注意到呢,这一天二十四小时她什么时候进出我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注意到的。再说了,你不是说她去指月寺了吗,说不准一时兴起在那住上几天也是有可能的,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啊,我在指月寺住了几天。”循声望去,正是几日不见的江起舞。她一边踏进客栈,一边对着两位前台说道:“抱歉,或许我应该提前说一声的。”方才在客栈十几米开外,江起舞就听到此二人正在谈论她。听完前半段后,她便发愁于该如何为自己的“失踪”找个合理说辞。或许是上天也觉得她近日过于不顺,不忍再令她头疼,只片刻过后就为她拱手送上了可以照抄的答案。于是江起舞顺势踩着这台阶就进来了,她向她们走去,对着相熟的那位说:“谢谢你的推荐,我在那里玩得很开心。”是,玩得很开心,然后被捅了……但这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们方才说的——有东西转交给她。果然,在一段客套之后,前台拿出了一个带锁的小木箱递给江起舞。“江小姐,这是前几日有位……嗯,姓李的老先生,他嘱咐我们把这个转交给你,还说密码是……是他最后一次营业的日期。不过啊,他看着怪吓人的……”前几日,李姓,最后一次营业。那多半就是李章平了。呵,成了老先生么,算他活该。302客房内。江起舞看着桌上的箱子,锁已被她打开,密码确实是她去明月来相照砸场子的那天,0503。只是一人一箱已面面相觑十分钟有余,江起舞却还在犹豫。虽说双方是各有损伤,但也不至于就这么两相抵消。而且他都被整成“老”先生了,怎么说也不会是给她送礼。那这箱子,必然是来者不善。莫不是个炸弹?一开就炸的那种?她倒确实还没试过粉身碎骨的感觉,试试也无妨。于是就要掀开箱子,但又马上犹豫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行,不能在这里,客栈里还有其他人在。那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这样好,万无一失。只是若里头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会不会显得她太怂了点?不,她自己是无所谓,但不该拿别人的性命冒险,逞一时威风。无事自然最好,有事便是罪过了。这么决定下后,江起舞痛快起身,双手捧着箱子,大步朝房门走去,颇有几分从容赴死的气势。只是才走出房间没两步,就遇上了两个在走廊追逐打闹的小孩。看起来他们正在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并且两个人玩这游戏还不觉过瘾,见到江起舞出现竟把她当成了用以躲避的道具,不停地围着她转圈。一边转,一边笑,偶尔还尖叫。哎哎哎,我这,炸弹呢!江起舞束手无策,只得将箱子举高。但其中一个孩子见她如此反应,反而变本加厉,捉弄的心思更甚,他突然向上一跃,朝着箱子底部来了一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