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倒是少见有游客主动问起这方面的事,您还挺……”伙计顿了顿,“独特的,哈哈。”似乎非常艰难才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并附上干笑几声。“对了,两位喝点什么,这是茶单。”大抵是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这灵异事件么,倒是有的。”他压低了声音,也放慢了语速,一改之前的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哦?江起舞总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致。“听我外爷说,他小时候听他的外爷说过……”啧,倒是说啊,听了半天就知道你们家的外爷们爱说故事了。“不知道是从哪一辈传下来的,总之就是,有人曾经声称,在夜半时分,撞见过地上有影子在动!”“啊……这稀奇吗?我不只夜半时分,每时每刻我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呢。”“不是!”或许是提问的女孩言语中难掩的失望激起了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他又激动起来。“光有影子,没看见别的!你们说这影子肯定得有个主人啊是不,但那人斩钉截铁地说,就只有影子,就像是……”“就像是从地里平白冒出来的,而且还窜得飞快!”“在月光下,在那个无主的影子和他自己的影子重叠的时候,他好像还看见,看见那无主影子上出现了奇特的花纹,但很快又消失了!”“诶停停停,别说了,我都冒冷汗了。”听起来女孩的失望也很快消失了。“嗐!多半是大人们编来糊弄小孩的,吓唬他们到了晚上别乱跑——二位在这稍等片刻,茶马上就来。”这一出关于灵异事件的讨论最终以伙计随意的安慰作为结尾。江起舞看着他下楼时那轻巧的步伐,觉得他颇有几分讲完恐怖故事后吓到别人的得意感。尤其是不久前女孩那不以为意甚至失望的反应,与方才吓出的冷汗相比,定是让他大有一雪前耻的自豪感。不过,会动的无主影子,还有奇特的花纹,倒是有点意思,也和……还不及深想,江起舞瞥见一直注视着的“明月来相照”终于把写有“营业中”的牌子翻转过去,变成了“已打烊”。她轻声说道,“是时候了。”随后将手中的冷茶一饮而尽,起身向楼梯走去。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下午了也没见几个人进去,既然不是正经做那弘扬传统文化的事,只为掩人耳目、有个遮掩的壳子,就早该把这牌子翻了,何必如此遵守这名义上的上下班时间。让她硬是等了一下午,真是越想越气。……有些时候,赞美会让人迅速地将那些惹人不快的小事抛之脑后。就比如现在。江起舞刚行至一楼,就听到方才那两位女孩开始议论她。准确来说,是在夸她。“我觉得她至少得有一米七!”是呢,一米七二。“她的发型好好看,算日系短发吗?看上去很利落,配上她的气质,又显得很性感。”附议,她自己也很满意。并且,打架的时候也确实利落。“还有你注意没,她的锁骨,在半敞的衬衫下……刚才她从旁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简直移不开眼睛。”咳咳,有点不好意思。饶是她有几分自恋,也架不住这些话。“不只锁骨,我还瞄到她有一颗泪痣。”“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如果她带个金丝眼镜……”“说到装饰品,她的耳钉看着挺独特的。”直到江起舞结完账,走出茶馆后,围绕着她的讨论也没能停下。这让她回忆起了“人类研究笔记”第一篇章中的某一页记录过的两句话:“女生似乎十分喜欢观察、赞美其他女生的外貌与装扮(不论性向)。我觉得这样很好。”括号里的不论性向,补充定语,明确范围,严谨用词。又想起方才新记录的那篇关于年轻人的内容,相比较实在是稍显仓促,都来不及精简、做进一步修改。于是默默做了个检讨,这“人类研究笔记”怕是有失偏颇,不可尽信。不过她认为,既然人们常说: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她即便是有些地方写错了,也是情理之中吧。就算是大部分都错了,那她也只是用作自己研究,从未将其视为真理以作传播,更遑论逼迫他人认同了。检讨刚结束,那两个女孩的讨论又把她的思绪拉回来了。但这次与夸赞无关了。“等一下!你看街上,她的影子……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听到“影子”二字时,江起舞的瞳孔略微放大,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摸了下右耳上的耳钉。就是方才被评价为独特的那一枚。耳钉上镶嵌的像是纯天然原石——仿若一颗暗黑色的冰糖,最大尺寸约莫一厘米,玻璃质结构,具有贝壳状断口。但它的独特却远不止样式。在江起舞的手指拂过时,原石表面突然冒起了细密的血色纹路,如同人的毛细血管一般,然后转瞬即逝。“哪有啊?”“刚刚就,好像玩游戏时人物卡住了一样,她明明从那儿走到了那儿,影子的朝向却没有变化。”“我看,就是你眼花了,怕是还没从刚才的那个影子故事里回过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