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递给江起舞一杯桑葚汁,稀奇道:“什么意思?在这团纸里见面?”
江起舞煞有介事地接着她的话说:“是啊,就在纸里,准确地说,是在纸上的画里,他在上面添了一幅画。”
祝余也不怀疑:“夜半时分入画相见,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
江起舞摇了摇头:“怎么你这些年来各处搜寻奇闻轶事,竟还没有我知道的多。”
说完便准备喝口桑葚汁,充当茶水一般装装老成模样,祝余半途夺过杯子:“那就别喝我倒的,自己倒去。”
江起舞看一眼空了的手,又看向祝余,耸了耸肩:“哦。”
祝余却不罢休地一直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像是要从她身上找什么东西一样,直看得江起舞不自在起来。
她不自然地笑道:“你看什么呢?”
祝余:“你不会是个人形空壳子,里头其实住了一只猫吧。”
猫?
祝余补充:“你看你,一整个惹不起的样子,但是惹起别人来,又总是理直气壮,就像小猫不经意地挠主人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起舞:“你可别胡说,我不是。而且,为什么是主人,我又不是……”
祝余在这时候又把那杯桑葚汁凑到江起舞嘴边,做着倾斜杯子的动作,像是要堵住她的话一样。江起舞话到一半,只得就着动作喝下去一大口。
正准备声讨时,始作俑者看着她的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也微微抿了一口桑葚汁。江起舞注意到,祝余的下唇覆在了她刚才印在杯口外沿的口红痕迹上。
这个细节令她顿时偃兵息甲。
江起舞:“算了,不同你说笑了。你打开纸看看吧。”
祝余终于发现不对,一边展纸,一边说:“你既然看过了,为什么还要把它揉成一团?”
江起舞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变化,同时心虚地笑笑:“所以说嘛……”
果不其然,收获了来自祝余的一记眼刀。
祝余没好气地将皱巴巴的牛皮纸摊在桌上,上面除了江起舞以酒馆口吻写的福利标语,还有另一个人的笔迹。
用红笔赫然写着的:后山槐树林,古井边,同时附上了极其粗糙的手绘地图。
江起舞仍想为自己开脱:“可不就是在这画里的地点见面嘛,是你理解得不太对,怨不得我。”
祝余:“是某人多此一举地把纸重新团起来,有意哄骗我的结果吧。”
江起舞无奈道:“那你下次也骗我一回,有来有往,不会让你吃亏的。”
江起舞原以为祝余听到这话,肯定会踩着台阶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但她却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了?”
江起舞觉得祝余此时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寻常,只感觉透过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湖泊里即将蒸发的一滴水,既留恋这片湖水,又决绝地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