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该表现得……那么高兴?于是,萧旋适时换了另一种情绪。她伸手将连帽摘了,被黑色帽子以及阴影挡住的一半脸全都暴露出来,当然脸侧那些附着在萧旋苍白皮肤上的明显灰痕也遮掩不住。抬眼,视线越过应宛灵,眼眸中倒映出不远处燃烧的烈火。应宛灵第一眼被萧旋脸上的痕迹吓到了,心脏一缩,又顺着萧旋的视线望去。雨仍在下,火还在烧。“打消防电话……”应宛灵话没说完,肩被人扣住,连带着整个人也离失火点更远了些。萧旋视线落在那残败迅烈的火场,瞳孔里闪烁着明为哀伤的情绪。“来不及了,不要浪费人力。一会雨变大后火会灭掉。”被制止,应宛灵扭头看萧旋,轻而易举看到萧旋此刻刻意展露的脆弱表情。再过几分钟,天气转成暴雨,暴雨下,无论什么样的火确实都能在雨中被赶尽杀绝。但以现在的火势,萧旋家已经变成了一副空架子。应宛灵心头发麻,她忽然替萧旋感到不忿,这居然是萧旋的命吗?萧旋该怎么办,她该住在哪里?应宛灵喃喃:“萧旋……”她攥紧萧旋手腕处的衣料,为萧旋感到无措,连手指都在颤抖。萧旋感受到她的震颤,无声拍拍她的后背。同时,她有气无力“嗯”了一声,让应宛灵感受到她此刻状态的危险。萧旋在示弱。应宛灵忽然抬眼,注视萧旋。“萧旋,这几天……你去我家住吧,可以吗?”她神情恳切,因为需求而发亮的双眼像一道迷人深邃的漩涡,人一看就能被吸进去。“……”萧旋自然也逃不开,她深深注视了应宛灵一眼,最后终于折服,告诉应宛灵也告诉自己,她不能待太久。“好,不过我不会待太久。”她将头埋进应宛灵颈窝,带着身上从火场刚跑出来的焦烟味,和应宛灵拥抱。也许萧旋很伤心。应宛灵像刚才萧旋那样,轻轻拍了拍萧旋的后背。第21章萧旋家被烧,应宛灵心软下把萧旋带回了家。幸好父母都不在,要不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的。应宛灵和萧旋进门。一旁的佣人很快上前接过应宛灵手里的伞,问候道:“小姐。”同时,应宛灵身后一身黑的萧旋也映入眼帘,在富丽堂皇的应家别墅里,像一块显眼的灰色脏污。佣人很难不这样想,眼神中带了点警惕,她问应宛灵:“小姐,这是?”应宛灵一停,连带着身后的萧旋也跟着停住。“我同学。”应宛灵含糊其辞。接着,她走到萧旋身后,推着她往前走,嘴里也没闲着,催促道:“快走吧,坐电梯上楼,先把衣服换了。”萧旋才从火场“逃出生天”,身上带着灰烬的余味,脸侧有一些黑色痕迹。来到明净的室内,确实违和。那个佣人看着应宛灵和萧旋的背影,眼神忧郁。小姐带回来的这个同学,看起来不太好惹。*“轰隆!!!”天气预报上的雷雨图标显示果然不是盖的,才将箫旋带进客房,外面便一道雷降生,还有飘摇的风雨打在玻璃窗上。应宛灵蹲在浴缸边,给箫旋放泡澡水。箫旋站在浴室外,闻着从未关闭的窗子缝隙中倾袭而来的泥水味道,沉默地听着雨声。以及一门之隔内,浴室的哗哗水声。两条音轨重合,箫旋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今天的计划很成功,利用火灾去销毁一些藏在屋里的证据,再利用这场暴雨,运走一些东西。接着,她藏起来。明明一切都做得很完美,但她依旧感受到了无措。顺着脉络不断前推,箫旋发现,她情绪的异样是从看见应宛灵站在火场前开始的。这场计划里,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自己也是疯了,不确定暗处有没有眼睛盯着,居然第一时间就上前攀谈。异样的烦躁皱起在箫旋的眉间,内心的细微不安让她不免升起责怪自己的情绪。浴室里,由于放水的关系,蹲在浴缸边的应宛灵胸前一小块地方不可避免地被水溅湿了。她没有注意到这个小问题,只探出手沉入水里试了试水温。偏烫些,不过箫旋受雨恐怕这样的水温正好合适。这样想着,应宛灵拍拍手,满意地站起来。腿肉有些微微的痉挛和受电感,应宛灵觉得自己因为蹲久了腿麻,于是她迅速跺了跺脚。嗯,好多了。一步一小停走出浴室,或许是箫旋此人的存在感太强,应宛灵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且,应宛灵敏锐注意到,箫旋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对劲。也许是还在为今天的事伤心,虽然那个坏爹死了是好事,但住的地方被烧了放谁身上都不开心。她走过去,仰起脸认真看箫旋的表情。今天的事还是不要提比较好,怕人伤心。想了想,应宛灵犹犹豫豫,南辕北辙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周末,你可以别去参加活动吗?”也担心箫旋被嘲笑。箫旋垂眼看应宛灵,仍然留有一点郁色。这个回答对她来说忽然有些难。难到她后颈开始有些发热。萧旋没经验,不知道原因。应宛灵视线迅速移向其他地方,再转回来。每每在晚上见到箫旋,她的眼睛总是沉得叫人害怕,尤其是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箫旋没回她,应宛灵自觉尴尬。不过正好,窗户没关。外面雨水被大风吹进来,雨滴砸到窗下的棕色皮质沙发上,砰砰砰得像打鼓一样吵。“我去关窗。”想中断这个氛围,应宛灵身子一动,快步走过去关窗。这整扇窗户上三分之一的位置是上悬窗,抬开的窗户横向被固定在半空,下面部分是一面封闭的玻璃,这块玻璃有应宛灵那么高。但想关窗户很容易,拉着上面把手往回拉就行。应宛灵来到窗前,将刚才没敢吐的气悄悄吐出来。接着,她踮脚,一只手撑在玻璃上借力,一只手去够把手。或许是没进过客房,不了解布局陈设,应宛灵只打开了浴室的灯,至于客房卧室的主灯开关,她没找到,于是只拉亮了一盏床头灯。灯各司其职,只负责照亮周围的地方。卧室现在不甚明亮,偏暗。隔了几米,人脸的细节就看不清了,只看得见人的轮廓。昏暗暖色下,应宛灵背后,箫旋的身形轮廓正在逐渐放大,从背景中抽离。就着应宛灵关窗的空当,箫旋视线没有一丝偏移,她注视着应宛灵的背影,静声迈步朝她走了过去,越靠越近。风雨拍击窗户大声又用力,暂时屏蔽住了应宛灵的听觉,以至于箫旋一步步靠近她时她丝毫没有察觉到。直到窗户被“咔嗒”一下关上,外界声音被屏蔽在隔音材质的玻璃外,应宛灵才听到箫旋贴近她的最后一声脚步。温热的身体贴上冰凉的玻璃,应宛灵被箫旋压在了窗前。箫旋双手放在应宛灵身侧,一手在玻璃上撑着,一手“掐”在她腰上。微弯下上半身,箫旋的侧脸可以擦到应宛灵烫灼的耳尖,浅浅呼吸在应宛灵脖颈处打旋,一圈又一圈,应宛灵连皮肤也被蒸成红色。活动的空间被压缩,应宛灵翻身不能。一个呼吸后,箫旋说:“活动,你会去吗?”感觉箫旋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应宛灵背对她又看不到她表情,无法确认,只好老实说了:“会啊。”这样自然的语气让箫旋意识到应宛灵可能就没有考虑过不去的可能,她无声笑了笑。箫旋又说:“我也会去。”应宛灵急了,她努力扭头看箫旋,并说:“你不要去。”箫旋掐在应宛灵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她开始沉默。怎么可能不会去呢?西区是混血儿克多的地盘。今天由于她的疏忽,在暗处的人可能发现了应宛灵的存在,如果应宛灵要去,她也会去的。更别说那里还有一个人……一窗之隔,外面风吹雨打,飘摇零落。箫旋脑子里一会儿是火焰,一会儿是萧山被烧死时的惨叫声,一会儿是在黑暗中命令她的那些人的剪影。这些画面揉吧成一团,最后消失,忽然现出一间苍白室内,各种银白的医疗器械。“治疗的第一个疗程就此结束,目前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虽然和健康有一定差距,但腺体感知恢复了三分之一。”医生看着电脑上的数据,下了定论。箫旋从手术台上下来,整了整衣襟,问:“完全恢复需要多少时间?” ', ' ')